最多兩年,新皇就會登基,到時大赦天下,李老頭便能出獄,闔家團圓。
這麼一算,坐牢兩年,換二百兩真金白銀,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尤其是李老頭這樣貧苦的、一輩子都攢不下幾多錢的家庭。
也正是因此,左傑一開始說要找個替罪羔羊時,雍子衿纔沒有阻攔。她既能做個順水人情,替罪之人又不必受苦太久,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爲?
西璉王料理完李老頭,在雍子衿請辭時,客氣地請她和玄戩留下一起用中飯,他笑道:
“玄解元和夫人你們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我理應好好感謝你纔是,怎麼着,也得在我府上用過一杯水酒。”
他說着,已然吩咐下人去準備宴席,倆人推脫不得,只能留下。
坊主卻像是和西璉王已經十分熟悉,四人入席之後,他分外自然地對雍子衿說道:
“剛剛我還跟王爺說呢,你雍子衿可是個大能人,這樁案子交給你絕對錯不了!這不,我話音還沒落,你就把人和字帖送來了。”
西璉王笑呵呵地坊主的話,看向玄戩問道:
“我聽說,你們此來桐城,也是來參加春闈的?”
“是。”玄戩答道,“賤內來陪我參加府試。”
“是武試吧?”坊主顯然已經把該交代的,都已經和西璉王交代過了,“我聽說,你是玄毅之子?”
提起玄毅,西璉王先嘆一口氣,嘆息道:“可惜了,這是位忠臣、能臣,偏被小人算計。不過好在已經平怨昭雪,也可慰他在天亡靈了。”
雍子衿留意到,玄戩的手掌下意識握成拳,顯然,西璉王的話,讓他想起了他不願想起的前塵往事以及那些沉痛的回憶。
西璉王位高權重,自是不懂察言觀色,他又感慨幾句,才道:
“我雖無緣和令尊相識,但我聽聞過令尊的事蹟後,對令尊的品格十分欽佩。你和令夫人又幫了我如此大一忙,若是看得起我,往後咱們便交一個朋友,出了桐城我不敢說,但只要在桐城內,遇到什麼難事,儘管來找我。”
他說着,舉起一杯酒,雍子衿機靈,反應快,她急忙悄悄戳一下玄戩的胳膊,然後佯裝惶恐地說幾句不勝惶恐的話,再謝過西璉王的“恩”,飲下了這杯酒。
她認得清當下局勢,當下她和玄戩雖都有過人才能, 但歸根結底,都還是最普通的百姓,能夠攀上西璉王這樣的高門大戶,在旁人看來,已經是三生有幸、祖上燒高香了。
指望西璉王這樣的權貴,能夠紆尊降貴,把他擺到和自己同一個位置來,顯然不可能。於是雍子衿故意把姿態放低,言語裏盡是感激之詞,果然叫西璉王十分舒服。
以玄戩的能力,在府試中奪光放彩並不難,西璉王同樣看得清,面前二人的格局,不會侷限在泥塘之中,對他們也算客氣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