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傑能在桐城混個包打聽的虛名,察言觀色的本事自是練就到登峯造極的地步。

    他怎麼瞅雍子衿,怎麼覺得她怪得很,於是試探說道:

    “你魂沒被勾去就好,不過咱們這水銀鏡,喊價也就六百兩銀子,我給你多賣了四百兩出去,這四百兩,是不是應該分我一份?”

    雍子衿醉心在梳理即將發生的劇情裏,根本沒有仔細聽左傑都說了什麼,敷衍地應一聲。

    “那多出的四百兩就都歸我啦?”

    “嗯。”

    這回左傑確定她的確神遊了,他竊喜地立馬拉開抽屜,湊出四百兩銀票往自己袖兜塞,等雍子衿反應過來時,錢都已經進了他的兜了。

    她只能認癟,任左傑把錢揣進兜裏,不過饒是如此,刨去成本和人工,自己賺了樓禎也不止四百兩銀子。

    左傑得了便宜,生怕雍子衿把錢討回去,扭頭就扎進貨堆裏,叨叨着,自己可得勤學向上纔行,不然到時雍子衿一行人上京趕考去了,把自己留下,自己門道都不懂,萬一被人坑可怎麼行。

    雍子衿沒有閒功夫和左傑計較得知,她心思全被樓禎等人佔據,就連買賣都沒有多少心思做。

    時近黃昏,夕陽西下,街上走街串巷的攤販們已經紛紛收拾行囊準備回家,眼瞧着今兒多半是不會再有客人登門了,她索性藉口要回去給玄戩準備晚飯,囑咐左傑看好門店,收拾東西也回了家。

    古玩行沒開之前,一日三餐的確是雍子衿在打理。不過自從古玩行開業後,雍子衿要兩頭跑,就沒時間再事無鉅細地料理家務事。

    玄戩和顧襄都得備考,於是家裏請了個住在附近的婆子,專司家務事,清晨來,傍晚歸。

    她這藉口蹩腳得很,不過左傑雖好奇,卻沒多問。

    她今兒回家回得早,回到家中時,婆子還沒做好晚膳,顧襄捧着本書,坐在院子裏,藉着最後一點兒日光讀;玄戩則在練弓箭。

    院子裏沒有箭靶,他的靶子是在榆樹枝上掛了枚銅錢,翎箭穿過銅錢中間那個四四方方小小的眼,準確無誤地釘入樹幹!

    雍子衿推門而入時,一支翎箭“嗖”一聲,正好挾着銅錢,釘在樹幹上,入木三分,她不禁拍手叫好,不吝誇獎:

    “好!伯庸,你的箭法越來越精進了,所謂百步穿楊,想來不過如此!”

    被媳婦誇,玄戩得意之餘,還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謙虛道:“還差得遠呢。”

    他把樹幹上的箭拔起,放回箭筒中,然後把弓箭一起掛回牆上的同時,問:

    “今兒鋪子裏生意不忙嗎?你回來的這麼早。”

    “還行,剛剛來了個大主顧,看上了我之前淘來的那個西域水銀鏡,左傑問人家要了一千兩銀子,人家愣是眼都沒眨一下,直接帶走了,算是開了個大張。我盤算着,今兒錢也賺夠了,所以就先回來了。”

    雍子衿邊說,邊往廚房走,她見婆子已經把菜肉都切好了,鍋也燒上了,只等着飯熟好炒菜,走到竈邊,道:

    “天也不早了, 婆婆您趕緊回去吧,剩下的事我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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