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昭陽慢條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殘沫渣滓,低垂着眼眸,似是在仔細地盯着自己纖細白嫩的手指,實則卻是不知望向何處,眼眸深處黯淡無光,透着一股無味。

    星兒開始有些後悔自己方纔那般揣測主子的心意。

    她明白主子言行如此的反常,並非是對自己名聲和原則的不在意,只是心裏堵着一口氣,要借別人的認可來自我舒緩。

    這麼想着,星兒不由得又在內心暗自咒罵了雍子衿一頓,開口安慰自家主子道:“郡主莫要傷感,有道是天涯何處無芳草,奴婢覺着,世上比玄戩好的男子不知道有多少,郡主莫要暗自神傷,也莫要因此隨意允諾,便宜了別人纔好。”

    柴昭陽點一點頭,朝着星兒微微一笑,她素來端莊優雅,習慣笑不露齒,只微微彎彎嘴角,這次的微笑也毫無例外。

    她是皇城郡主,鮮有情緒完全由自己支配的時候,唯一一次的不受控制,便是玄戩執劍張開臂膀擋在她身前的那一刻。

    她聽到自己心如擂鼓般跳動,某股從未有過的熱潮在胸腔中翻滾着,什麼東西從心底破土而出……她彷彿是點燃了自己一般。

    正發着愣,樓幀不知道何時又走到了她們桌前,單手背在身後,一副彬彬有禮的儒雅模樣,朝着柴昭陽垂首鞠躬,做了個“請”的手勢。

    “郡主殿下,離開宴還有些時辰,不知在下能否邀請郡主四處走走,好欣賞一下陳公子府上這別出心裁的花園景觀?”

    柴昭陽禮貌性地笑了笑,點頭應允了。

    她倒也並非不知道這個樓幀對她心存非念,只是她此刻很需要這樣被重視的感覺。

    陳府的花栽培得着實別緻,雖說皇宮的御花園裏唯一不缺的就是花,可那些花總是四季輪換着開,一花謝了又有一花補上,便如宮中那些數不盡的妃嬪一般,一花凋零,永遠有新的花樣補上。

    陳府的卻大有不同,雖說都是花,可如此冬日,他這裏竟有春日裏纔開的迎春,粉粉嫩嫩地一小盆,數量雖少,卻獨有一種景緻。

    柴昭陽略有些驚訝,露出微微詫異的神色,她伸出手去,指尖觸碰上細碎而美麗的花瓣,花枝搖擺,她竟沒由來覺得歡喜。

    見柴昭陽喜歡得緊,樓幀便上前去說道:“郡主若是喜歡,我便派人去和陳公子說一聲,他必定樂意將這一盆花送給郡主。”

    “不必了”柴昭陽微微笑着,目光不曾離開過那盆迎春,“我親自去尋他,向他討些種子來。”

    樓幀遭到拒絕,面上一時有些掛不住,乾笑了兩聲說道:“可我聽說,這花並非是有種子就種的出來的,栽培過程中還需多樣呵護……”

    “最難得的不是這春花冬放,是夏季的,聽說一會,陳公子還會展示最新栽培出來的夏荷。”

    柴昭陽卻只望着面前的迎春花,看得出神,彷彿未曾聽到樓幀的話語。

    “哎,你們聽說了嗎?前幾日放榜,榜一那位,可來頭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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