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子衿擡起頭來,與樓幀對視一秒,就迅速移開了目光。

    他們站的不算太近,但她能聞到他身上一陣香甜的酒味。

    深夜買醉的男二?

    雍子衿的一片姨母心險些在此時氾濫,她急忙壓抑住內心的衝動,忽然思緒一轉,拍了拍腦袋,跑到櫃檯後找出一本名冊來,遞給樓幀。

    “此乃本店庫存,有些寶貝過於珍貴,不便擺出陳列,故而就都列在上面了,還僱了畫師,照着原件的模樣配了圖。”

    “公子若有看上的,可隨我去看一眼實物,旋即購買,我會派人送到貴府上。

    “……有意思。”

    樓幀看着那本名錄,嘴角微微勾起。

    他見過的古玩不少,上面的某些圖畫,因爲角度選取得好,線描勾勒方式獨特,竟然比真品都好看。

    樓幀細細翻閱,發現竟有一些商品下方有一羣密密麻麻的小字,他不由得困惑,指着小字問:“這又是什麼?”

    雍子衿笑了笑,手指指着話語,唸了出來:“買來贈與兄弟,諸君甚喜,吾心甚歡。”

    見樓幀面上的疑惑更甚,雍子衿頗有些得意地對他解釋道。

    “本店不僅僅賣古玩,也經營一些複製品,價位親民,設計靈巧的,許多青壯年人都愛來買,他們不僅買,還會留下對這件商品的印象,就評論在這本書上。”

    說着,她揚起那本書,面上的笑容十分明媚,宛如春風沐陽一般。”

    樓幀拿過書,仔細翻了兩頁,覺得這樣的法子真是十分有趣。

    “真不錯……沒想到掌櫃的一介女流,竟能如此深諳經商之道,實在令在下佩服!”

    他是真的佩服,這話也是真心的,可他常年習慣了冷着臉說話,就是在誇獎別人時也毫無表情,讓人莫名有些害怕。

    雍子衿只當他是單純在誇她,道了聲謝,將書冊子重新又塞進他手裏,還不忘糾正他的錯誤觀念:“您這話我可不敢苟同。”

    “男子是人,女子也是人!爲啥男子能在外面衝鋒陷陣、考取功名,女子便只能在家裏做個繡花枕頭?!”

    “我可不一樣,我玄雍氏,與世上大多數女子都不同,我不僅要拋頭露面,還要替我夫君爭個面子!”

    夫君?

    原來又是一位名花有主的。

    樓幀不知爲何,竟然覺得有些惋惜。像是猛然間發現了一塊寶藏,接近後卻發現早已署名的感覺。

    英年早婚啊。

    突然,想意識到什麼似的,樓幀擡眸看向雍子衿,試探着問:“玄雍氏…?”

    雍子衿點了點頭,有些不明所以。

    “有何疑問?鄙人姓雍,夫君姓玄,可不就是玄雍氏麼?”

    樓幀在意的卻並非取名,而是她的解釋。

    “敢問姑娘可是桐城人?”

    “不是”雍子衿答得爽快:“說來話長了,我陪夫君進京剛考,到此地參加省考的。”

    樓幀笑了笑,像是確信了什麼,眼底那抹驚豔已經蕩然無存,有的甚至是比方纔更加沉重的陰鬱。

    “敢問夫人,可是玄戩玄舉人的髮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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