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子淡淡地笑了一笑,篤定地回答,“家父是京中一個算得上名號的商人,家中有不少財富,故而喫穿用度算是好的。”

    身旁服侍的小廝暗自鬆了口氣。

    “只是生來作爲行商坐賈,平白遭了許多白眼。”

    雍子衿聽罷,點了點頭,心下一時有些惋惜。

    在這個重農抑商的封建社會,商人的社會地位的確是被壓制和打擊的。

    她自己也算是個商人,對着同樣是商人的眼前這公子不由得心下暗自生了一些同情,便說道:“公子不必如此,我雖是個女子,但也在桐城開過一個不大不小的古玩店,算是半個商人,公子坐騎如此用料如此,卻努力將自己掩藏至與普通人無異,這確實是大可不必。”

    “公子應當明白,你我雖是商人,但財富並非是你我的罪過,相反,我們可以用自己擁有的財富去做很多我們想要做的事情,去幫助許多我們想要幫助的人。”

    “我們的財富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得來的,一不偷二不搶,來得光明磊落,我們都不應當爲此感到羞愧。”

    男子聽到這話,面上不由得有些微微的詫異,便開口問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芳名?”

    “鄙人姓玄雍,名喚子衿。”

    “便是《詩經》裏那句唱詞: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她介紹完,還自己解釋了一番。

    男子聽罷,笑意更甚,言語中甚至有些隱隱的期待:“那子衿姑娘在桐城開的那家古玩店,可是曾賣出一副名帖,稱作《梅子時雨貼》?”

    雍子衿聞言,愣了一愣,猶疑着點一點頭。

    “你如何知曉?”

    男子笑了一笑,說道:“在下在京中的拍賣會上曾見過那副帖子,覺得很是精彩,不過……那分明是一副贗品,姑娘爲何要拿它出來招搖撞騙?”

    “招搖撞騙?”雍子衿笑了笑,對這個詞很是不爽,只接着說道,“我何時招搖撞騙了?”

    “我自拍賣時起,就從未曾說過這是真品,公子這般家世背景,應當是見過許多的名家名作,爲何對一副贗品帖子念念不忘?”

    “可見這帖子寫得極好,甚至有比原貼更好的地方,這帖子既然不是現在才做出來的,那麼我在古玩店中售出,又有何不可?”

    雍子衿的話語話鋒尖銳,卻字字句句都在理上。

    男子笑一笑,覺得她確實是個有意思的人。

    他便以雙手做了個揖,客套而又禮貌地對她隆重地介紹自己:“在下木澈,是京中商人木家的次子,在這路上遇見姑娘,是在下之幸。”

    京中的木家?

    雍子衿暗自在大腦裏思考了一會,卻沒想出任何與這“木家”有關聯的資料。

    莫非她做出的這些行爲又一次改變了原書裏既定好的命途?那這木家的出現對於她而言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雍子衿蹙起眉頭,覺得這事麻煩,一時間找不到頭緒。

    算了,隨遇而安。

    她既然已經遇到了,那便既來之則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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