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心裏想着保大統,像你與伯愚這樣後來者居上的想保江山,本就不是一路人。”雍子衿疲憊的說:“你信不信,如果此時北羯來犯,他們會勸皇上退一步。”

    樓禎接道:“因爲他們心裏也清楚,皇上此時連龍椅都沒坐穩,怕外人見了露怯。”

    兩人相視一笑,這些事誰心裏都清楚。

    “如果先太子沒死,這江山恐怕會是另一番模樣。”

    “先太子?”雍子衿頓時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等着他的下文。

    “大皇子,也就是先太子,是皇后的第一個兒子,因着我朝一直立嫡爲正,他一出生先帝就按照將來的一國之君培養,小太子無論個性還是手段,都極像先皇。”

    “七歲那年,因他一句話就收復了南境十六國。”

    雍子衿問道:“他說了什麼?”

    “南境是太祖爺立馬橫刀用鮮血打下來的江山,如今成了十六國放馬養兵的好地方,狼崽子長大了就忘了當初吃了誰的奶,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當爹的怎麼就不能教訓他們了!”

    雍子衿聽完笑的直不起腰,想起這話是從一個七歲小娃娃口中說出來的就莫名的違和。

    “當年剛經歷過北羯大戰,好不容易與他們簽了永不開戰的條約,兵馬尚未休整好,將士也鬆鬆散散,正趕上此時南境來犯,先皇原本拿不定主意,聽了太子的話後第二天就下旨御駕親征,還帶着當時才七歲的小太子。”

    雍子衿點點頭,滿眼讚歎,三歲看到大,七歲看到老,那小太子雖狂妄了些,可比今上膽色過人,而且他說的也沒毛病,自己家的地盤,被被人搶去了,他們還來挑釁,果真是狼崽子長大了忘本了。

    “後來呢?”

    “後來,那一戰大周得勝歸來,小太子因爲南境炎熱,染了肺病,回來之後一直身體不好,皇上遍尋名醫爲他診治,一直到了十三歲,他可能是覺得自己活不久了,厭倦了整天靠湯藥活着的日子,就自殺了。”

    雍子衿大驚,“自殺了!”

    樓禎點頭,“他在東宮自縊了,身邊留下一封只有一行字的遺書,據說寫的是東宮之位由三弟坐,就是今上。”

    “據說?”

    “皇室內發生了什麼都不會傳出去,當年東宮負責伺候的都被丫鬟小廝都被殺了,對外只說太子因病去世,那段時間三殿下剛裝進去的時候整夜整夜的哭,天天說有鬼抓他。”

    “這倒真像皇上小時候的樣子。”雍子衿聽到這,也笑夠了,纔想起問一句:“你是怎麼知道的?”

    “碰巧聽人說過罷了。”樓禎這回答脫口而出,像是猜到了她會這麼問似的,說罷便垂了眼眸,不再想提起。

    “說說眼下這件事吧,你想怎麼辦?”

    雍子衿目光落到破了的裙角和那抹血跡上,眸色漸深,沉聲說:“皇上要查,那便大張旗鼓的查下去就是了,左右這人在京城也跑不出去。”

    “死了幾個北羯人,你真當皇上那麼在乎?不過是隨口一說給北羯人一個交代罷了,如今他們在京城,和親的事擱置了,便不能回北羯,皇上只想面上過得去。”

    樓禎說完,擡眸卻對上雍子衿一張含笑的面容,她怎麼會不知道皇上怎麼想的,樓禎一笑,“是我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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