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聞言一怔，本以爲她會問皇上派她來玄府，那邊到底掌握了玄府多少事，或是問一問皇上對他們家有什麼打算。
卻不曾想她問了這麼個問題，知夏略略一頓，搖頭，“夫人怎麼這麼說？你懷疑張公公不是皇上這邊的？”
雍子衿輕嘆了口氣，瞧她這樣是真不知道什麼內情，皇上手裏那點可用之人是有數的，誰都不會那麼輕易就查到玄家在江南的產業。
這麼看來這事倒是有意思了，除了姓張的老太監和他手下這一票人，還有什麼人在暗中盯着玄家呢？
不會是樓禎，玄戩在朝中別的對家也沒這個本事，柴朝陽？或是……成王呢？
“我承諾你的事自會做到，你的去留自行決斷吧。”雍子衿留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她沒有多餘的善心拯救苦難大衆於水火，知夏望着她的背影，眼角漸漸溼潤，夫人讓她走，沒直接殺了她。
在知夏看來雍子衿是個不錯的主子，可她不逢時，遇見她的時候她已是泥足深陷，如今在沒臉求靠與玄家。
雍子衿本以爲知夏收拾好便會離開，卻不想之後幾日她都在府中晃來晃去，權當沒事人一般。
“嫂子，你怎麼還不殺了她？”
雍子衿瞥了一眼院中掃雪剪梅花的知夏，畢竟相伴了這麼許久，雖說都是各懷心思，誰都不算痛快，可養一條阿貓阿狗也是會有感情的。
這話她沒說，收回目光看向謝綰綰，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冷聲說道：“殺了她，豈非顯得我不人道？我這懷身大肚的孕婦，還想着給未出世的孩兒積點陰德。”
雍子衿大笑，隨手剝了果子扔進嘴裏，好一個俊俏的大尾巴狼，這姑娘生平這點學問估計也就夠給她取個外號了。
“她前腳剛知道你有了身孕，後腳就去見了老太監，沒準就是說這個事去的，雖說這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早晚皇上也得知道，可這狗奴才背主，包藏禍心，還是找個機會做了吧。”
“嘖，”雍子衿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大姑娘家的，少打打殺殺的，她本就命不由己，不過爲了求個活路而已，再說了，她的主子也不是我，何談背主，由她去吧。”
謝綰綰順着她的目光看出去，知夏已經提着籃子回來房中，遂嘆了口氣，“這丫頭若知道感恩，她便不該走，哪怕用這條命也該報答你這份恩情。”
當天謝綰綰說這句話時雍子衿沒當回事，只當她是氣急了隨口胡說，可誰知她這嘴竟像是開了光，竟一語成讖。
沒過兩日，雍子衿陪謝夫人上山拜佛，謝綰綰慌里慌張的跑上來，氣都沒喘勻就說：“出事了！”
謝夫人瞄了眼佛像，輕聲呵斥，“你這沒規矩的瘋丫頭，金殿之上怎的如此大呼小叫，快跪下……”
謝綰綰哪來的心情聽她說教，俯身一把拉起她們二人，“嫂子，你快回去看看！”
她話沒說完，寺廟外邊聞見一陣騷動，衆人朝着城郊的一處方向望去，白天看不清火光，可漫天的濃煙卻是尤爲明顯，順着冷風，一股燒焦的木頭說不好是香是臭盡數都吹到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