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真爲百姓辦了事還是道聽途說的別人吹噓,賊就是賊,怎可由着他們打着劫富濟貧的名號胡作非爲。

    自古這樣自立山頭的土匪最得人心,若是任由他們繼續壯大下去,今日劫的過往商船和官家物資,來日混不下去就有可能起兵造反。

    如今內政剛穩,須得將一切惡性可能湮滅在搖籃中!

    “侯爺,這夥水寇不好滅,當地受過恩惠的人太多,咱們的兵前日在村裏打聽他們老巢,被耍的團團轉。”

    玄戩怕的就是這個,所以火急火燎的要滅了他們,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早晚有朝廷收拾不了的一天。

    “三天了,連人家老巢都打聽不到,你們幹什麼喫的!”玄戩少見的發了火,將手下幾個將領挨個拎過來罵了一頓。

    “那……那我們總不能把那些百姓也殺了吧?”

    “放屁!”玄戩手上拎着朝廷剛送過來讓他們回去的信件,隨手扔了下來,砸在那將領頭上,“你是當兵的,沒讓你來普度衆生——再去問,放出話去,以周漢文爲首的水寇一日不出來,我就殺一個人。”

    屬下領了命退出去了,不多時,江南地方軍主將進來,見玄戩餘怒未消,不敢輕易開口,就這麼在他案前站着。

    玄戩正看着京中來的信,正巧看到雍子衿給他的家信,神色軟了不少,語氣和算得上和善,“單將軍,有事嗎?”

    “侯爺,”單聰這纔開口,“屬下不知侯爺究竟是怎麼想的,故來一問。”

    “什麼怎麼想的?”

    “侯爺說若流寇不出來,一日殺一人,是認真的嗎?”單聰直言問道,“屬下以爲,若那流寇真會因爲百姓而死就正面應對我們,那邊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也沒必要趕盡殺絕。”

    “反言之,若他們根本不在乎百姓死活,那咱們一日殺一人,與流寇水賊還有什麼區別?”

    玄戩放下手中的信,擡頭看過去,目光落在這個剛相識兩個月的單家小將軍身上,這一路多虧他指點,這水患才得以平息。

    這孩子除了蠢點,沒什麼別的毛病,可能是一輩子也沒上過戰場,沒見過血,性子天真了些。

    “說完了?”

    單聰有些躲閃的看了看他的眼神,隨即低下頭,“屬下愚鈍,實在不知侯爺用意,還請侯爺賜教。”

    “賜教不敢當,我且問你兩個問題。”玄戩起身走下來,在他面前繞了兩步,沉聲問:“我們是什麼人?”

    “自然是大周的人。”

    “不,我們是兵,大周的兵。”玄戩偏着頭看了看他,“若有朝一日國難當頭,是要我們這些披甲持銳的人擋在前面,替百姓殺出一條活路來。”

    單聰似懂非懂的看了看他,說道:“屬下明白。”

    玄戩一笑,擡手在他肩上落下,“你若真的明白,我便不用問第二個問題了。”

    他說罷,隨即一笑,繼續問道:“周漢文盤踞兩岸已久,縱橫水陸兩道,爲何遲遲沒人收拾他?”

    單聰嘆了口氣,“不瞞您說,頭兩年我們也試過,可最後都因爲個別百姓從中阻攔,我方投鼠忌器,不得已只能作罷,這兩年就這麼與那夥人互相牽制着,只要他們不鬧出大亂子,我們也不去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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