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顧初語睡的半夢半醒,被霍陽的聲音吵醒。

    但是霍陽並沒有來。

    從上次跟霍北擎鬧翻了之後,霍陽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她,她也不太好意思舔着臉去找霍北擎的孩子。

    顧初語迷茫了好一會,纔想起來這是自己給霍陽設置的專屬鈴聲,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接起了電話,“陽陽?”

    電話那頭,傳來霍陽壓抑的哭聲。

    顧初語聽的心口直抽抽,“先別哭,告訴媽咪怎麼了?怎麼到現在不睡覺?”

    霍陽哭的更厲害了。

    顧初語躺不住了,掀開被子起身,“你在哪裏?爹地呢?”

    霍陽抽噎着,斷斷續續的說,“老宅,爹地不在。”

    “太奶奶呢?”顧初語皺眉,又問了一句。

    “太奶奶……太奶奶身體不舒服,睡着了。”霍陽回答完,又開始哭,“我好害怕。”

    顧初語抿了抿脣,實在聽不得霍陽這樣哭,又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這種摸不到觸不着的感覺讓她極難受,心一橫,“那……媽咪去找你好不好?”

    “真的嗎?”霍陽一喜,但很快又委屈巴巴的說,“他們不會讓你進來的。”

    “我有辦法,你告訴我你住哪棟樓?”顧初語一邊陪着霍陽說話,一邊穿了外套出門。

    她太着急,沒有留意到霍陽一聲媽咪都沒叫過。

    但是霍家人丁單薄,到了霍北擎這一代,只剩下他一個獨苗苗,那些旁支是不能住老宅的,故而霍家老宅很大,前後好幾個獨立的院子,但是隻有主別墅住了人。

    院子裏當然有監控,可架不住“內鬼”。

    顧初語剛嫁到霍家的時候,霍奶奶規矩大,她有時喫不消,霍北擎就在後院專門劈了一條“綠色通道”出來——專門躲開攝像頭,從院外一個角門,直達霍北擎臥室窗下。

    他們當年沒少揹着霍老太太跑出去玩。

    時隔多年,她不知道那些監控角度都調好了沒。顧初語決定去看看,實在不行,就敲門光明正大進去好了。

    她一路把車開到了霍北擎家所在的小區,她連進門的藉口都編好了,結果保安看了她一眼,居然放行了。

    顧初語提着一顆心進了門,就近停了車,循着記憶往霍家老宅的側門走。

    老宅的圍牆外有一片半人高帶刺的綠植,裏面就是欄杆,顧初語腿長,輕鬆跨了過去,循着記憶中的角度去摸欄杆上的門栓。

    那個門跟欄杆做的一樣,顧初語摸了幾根欄杆才找到當初那個門栓,悄無聲息的打開了門,閃身進去。

    慶幸的是,當初走過的路一點都沒變。

    顧初語一路摸索到了霍北擎房間的窗下,想回頭也來不及了,索性壯了壯膽子,踩着空調外機和一些花架往上爬。

    這些都是從前霍北擎藉着各種名義給她弄的,她爬起來很輕鬆,很快上了二樓,攀着窗戶跳進了霍北擎的房間,熟門熟路的去拉陽臺的門,一手掏出手機準備給霍陽發信息。

    點開一看,霍陽給她發了好幾條信息。

    顧初語調低了聲音聽了一條,“我爹地……”

    一句沒聽完,她腳下一錯,不知道絆到了什麼,整個人往前撲去。三k .kkkxs.

    好在她前面是牀,她倒沒多大顧慮。

    一直在黑暗中盯着她一舉一動的霍北擎,眼見着她摔過來,本能的想躲,可他動的不是位置,也沒壓過顧初語摔下來的慣性,整張臉都埋在一片柔軟裏。

    顧初語也疼的夠嗆,下意識揉了一下胸口,就聽見胸口傳來一聲咬牙切齒的聲音:“顧!初!語!”

    伴隨着他的聲音的,還有手機裏自動播放的下一條,“爹地回來了怎麼辦……”

    顧初語:“……”

    她這輩子都沒這麼尷尬的時刻,整個人都呆住了。

    霍北擎忍無可忍,“你準備悶死我嗎?”

    顧初語臉上蹭地一陣滾燙,手忙腳亂的從霍北擎身上起來,無比慶幸屋裏沒開燈,霍北擎看不到她尷尬到死的表情。

    霍北擎推開被子坐起身,隔着黑暗看她,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連着加了半個月的班,好不容易把她那句“我們結婚就是個笑話”消化了一半,想回來睡個覺,她就以這樣的方式出現了。

    她背光站着,他的角度其實只能看見窈窕的側影,霍北擎卻覺得這半個月的班都白加了。

    想起上次的滯悶感,霍北擎渾身都帶着戒備,不無嘲諷道:“你別告訴我,你是來重新回味下我的牀上功夫的。”

    他聲音凌厲,好像她敢說一個是,他就會把她活撕了。

    顧初語確實不敢。

    在醫院的時候是話趕話不甘示弱,可是現在,孤男寡女,身處從前一起住過的房間,連他身下的牀,都烙印着兩人無數的激情時刻。

    顧初語不敢直視,想了半天,才猶豫着說了一句,“我說我就是在夢遊……你信嗎?”

    “呵呵。”霍北擎冷笑着戳穿她,“夢遊到前夫的牀上來了?”

    顧初語:“……”

    沒等她開口,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少爺,您睡了嗎?”

    是李嫂和文叔。

    他們話音剛落,整棟別墅內燈火通明,燈光透過陽臺照進來,原本黑漆漆的房間裏轉爲昏暗。

    顧初語幾乎無所遁形,下意識就往窗簾邊上躲了躲。

    霍北擎原本想應一聲,但是看見顧初語侷促的樣子,忽然改了主意,靠在牀頭一聲不吭的看着她慌亂的模樣。

    文叔聽不到迴應,有些着急擰開了門把,聲音由遠及近,“少爺,阿強看見有賊跳進了你房間,你還好嗎?我可以進來嗎?”

    幾乎是瞬間,陽臺前也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在爬窗!

    這要是把老太太鬧醒了,她這臉可算是丟到姥姥家了。

    顧初語咬咬牙,“得罪了。”

    趕在霍北擎反應過來之前,她飛快掀開被子一角,鑽了進去,爲了縮小被子隆起的面積,她進去之後就擠到了霍北擎身邊,整個人靠着他。

    她身上還穿着風衣,布料冰涼,蹭着他的腰腹,偏生呼吸滾熱,一下一下噴灑在他心口。

    聲音幽幽的,“你要是敢把我賣了,我出去就說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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