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討厭王婷婷，也能感覺到王婷婷對顧初語的敵意。
今天會有王婷婷，明天還會有其他人。
只要顧初語一天沒跟霍北擎結婚，他這聲媽咪，就只會給她帶來麻煩。
霍陽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顧初語，忽然說：“顧醫生，我愛你。”
顧初語腳步頓了一下，有片刻的恍惚。
他把她當成母親，即使從未見過，相見時也沒有過怨懟，只有小心翼翼的討好，還有百分百的純粹的愛。
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空空的。
那裏曾經愛很滿，都掏給了另一個孩子，他沒了，那些感情似乎也就隨之消失了。
這幾年，她似無悲無喜，從沒想過會遇到霍陽這樣的孩子。
顧初語一時有些無措，那一句“我也愛你”如鯁在喉，怎麼也吐不出來，半晌，才輕聲說了一句，“我也喜歡你。”
霍陽有些小失望，但收穫了喜歡也很開心，嘰嘰咕咕的跟顧初語說着話。
大廳內，家長和小朋友都是按照班級排的座位，顧初語跟霍陽剛進門，就見靠後排的吳宇航媽媽衝這邊揮手，“這邊。”
還好，她沒叫一聲霍陽媽咪。
顧初語也不認識其他人，順勢就走過去落座。
吳宇航和霍陽坐在了一起，吳宇航媽媽笑說：“上次太匆忙，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林菀，這是我先生，吳湛。”她扯了一下身邊帶着眼鏡的斯文男人，“這是霍陽的媽咪，顧醫生。”
吳湛隔着林菀，主動伸出手，“你好。”
顧初語禮貌的握了一下就鬆開，歉意的跟林菀解釋，“抱歉，上次瞞了你，我只是霍陽的家庭醫生，並不是霍陽的媽咪。”
林菀眼底閃過驚訝，仔細一想，那天在學校裏，從頭到尾都是霍陽在叫她媽咪。
顧初語唯一應的一句，就是霍陽讓她跟王婷婷談話的時候。
今天的霍陽跟顧初語還是很親近的樣子。
她完全可以藉着這一點裝傻充愣，拉攏人脈，畢竟聖德幼兒園裏隨便抓一把出來，都是資源。
這思緒不過在林菀腦海裏轉了兩秒，她立刻就笑開了，“你這麼說的話還好些，要不我總覺得跟你說話壓力好大。”
吳湛附和，“家庭醫生也很厲害。”
“你們不怪我纔好。”顧初語說。
林菀沒說謊，脫開霍陽媽咪這個身份，她說話輕鬆了很多。
兩人聊了一會，人差不多到齊了，何聖德上臺簡單的做了動員，衆人就轉移陣地，往露天場地走。
顧初語抱着霍北擎去了一趟衛生間，回來的時候落在小班的隊伍後面，隱隱聽見前面的人在討論。
“帶霍陽來的那個女人是誰啊？上次我聽說霍陽媽咪送他上學，是她嗎？”
“是她，那天我看見了。從霍家的車上下來的，看來是得了首肯的。”
“你們可別胡說，那是霍陽的家庭醫生，傅少的宴會上我見過的。”
“呵呵，是私生子的媽，一直上不了位，弄個家庭醫生的頭銜糊弄人的。”一道譏諷的聲音傳來。
“當然，我家裏跟霍家有點淵源，見過她。”那人洋洋得意道。
顧初語看了一眼說話的女人，蓬鬆的頭髮，淡黃的長裙，還有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見過她？
呵呵。
顧初語不想掃了霍陽的興，只把這張臉記下，帶着霍陽慢下了腳步。
等他們到場地的時候，小班的遊戲已經開始了，第一輪是“千里送花”。
一根彈力繩內站三個家長，每個家長手裏都有一張貼紙，孩子就站在家長對面。家長要反向拉彈力繩，讓自己靠近孩子，把貼紙貼在孩子身上，最後誰貼的多誰贏。
顧初語被分在第四組，她帶着霍陽過去的時候，看見拿着計分本的王婷婷，陡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前幾輪的時候競爭激烈，到了最後一組的時候，王婷婷叫到霍陽和另外兩個小朋友的名字。
結果，另外兩個小朋友來的都是爸爸，膀大腰圓，光是站在那就跟兩座塔吊似的，顧初語滿腦子只有七個字：胳膊擰不過大腿。
還比啥呢！
投降不香嗎？
顧初語正想給霍陽上一課：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偏偏對面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別輸不起啊！長這麼漂亮，兩位帥哥怎麼說也要讓一讓啊，萬一贏了呢。”
話裏帶坑。
贏了是靠臉。
輸了是輸不起。
顧初語看了一眼，說話的人還就是剛剛的黃裙女人，上午的日頭曬了，臉上掛了個超大黑超，只一雙殷紅的脣惡意的勾着。
王婷婷就站在她身邊，絲毫沒有勸的意思，揚聲道：“準備好了就上吧，棄權的之後的比賽也沒法參加了，人數統籌不上。”
連最後一個階梯都給顧初語撤了。
黃裙女人冷嗤，“輸不起就別來，給霍家丟臉。”
她這一語雙關的，很多聽過八卦的人，不由自主就把視線轉向了顧初語，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霍陽一開始還聽不大懂大人之間的彎彎繞繞，但是那句給霍家丟臉他聽懂了，漂亮的小臉差點皺成包子，脆聲說了一句，“黃阿姨，我們家的臉長在你嘴上了嗎？你說丟就丟，不問問我嗎？”
黃裙女人沒料到霍陽會開口懟她，嘴毒的讓她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可她不敢。
要說霍家人，現場誰也沒比霍陽更正宗的。
她緩了好一會，纔開口，“陽陽，是你這家庭醫生連規則都不知道，我怕她給你丟臉啊。”她稍稍一頓，提醒了一句，“我姓洪，叫洪羣，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霍陽一本正經的又叫了一遍，“黃阿姨。”
“那你幫我比這場吧，看在我小時候你抱過我的份上。”
洪羣：“……”
是我輸了！
顧初語站在霍陽身邊，憋笑憋到差點內傷，但臉上卻一絲表情也無，轉向王婷婷問道：“我不太懂規則，雙方同意的前提下，外援不犯規吧？黃小姐開了金口，我也不好拒絕。”
洪羣：“……”
我tm姓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