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擎瞬間就想到了江曜,連呼吸都困難了,無名火蹭蹭往上竄,說不上是惱她還是惱自己。
她是明知道江曜喜歡別人,還上杆子往上貼,他一個大活人在她眼裏,除了添亂啥也不是。
恰好傅明舟公差,抽空過來找他,進了門站在腿都伸不開的標間裏,俊眉一挑,“你家要破產了嗎?要你這麼節衣縮食的。”
霍北擎眼皮都沒擡一下,靠在窗下的椅子上出神。
傅明舟:“顧初語怎麼你了?”
霍北擎聽見顧初語的名字,纔算是被點動了開關,薄脣一掀,冷嗤一句,“她能怎麼我?”
傅明舟瞭然,換了種問法,“你怎麼她了?”
霍北擎薄脣抿起,不回答了。
架不住傅明舟一直問一直問,不耐煩的事情經過說了。
傅明舟聽完就一直笑,控制不住那種,咯咯咯的落在霍北擎耳朵裏,好像雞叫,他被吵的愈發煩躁,擡腳要走,傅明舟這才止住笑,“你是我見過第一個自己做錯了事兒還這麼豪橫的。”
霍北擎冷眼看他,“我錯什麼了?”
傅明舟立刻舉手,“你沒錯你沒錯,千錯萬錯都是顧初語的錯。”
霍北擎:“她錯什麼了?”
傅明舟差點又忍不住,合着就是護短,把鍋都甩給江曜唄?
“江曜的錯,他就不該喜歡上了別人還撩初語,你說這初語本來就喜歡他,這不一撩就上手麼!真不是人!”傅明舟正兒八經的啐道。
傅明舟每句話都往霍北擎的心窩子上戳,霍北擎瞪他,眼睛都要紅了,“滾。”
傅明舟這才正色,湊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坐着,點了根菸點上,意味深長道:“你跟自己置什麼氣?是你說人家跟你睡完又跟江曜睡?你不戳人肺管子嘛。”
霍北擎一提這個心虛,可是一想到抱着她的是江曜,他渾身起雞皮疙瘩,酸、難受還有積攢了四年的陳年舊恨都齊刷刷往上涌。
要不是後來反應過來,這兩天是顧初語的生理期,地上那一點血跡也可能不是受傷,他怕是殺了江曜的心都有。
“江曜是在玩弄她。”霍北擎冷聲道。
偏偏她還就買賬,做不成戀人,退而求其次就做朋友。
他在她那,到現在就是個客戶呢!
想想就來氣。
傅明舟聞着滿屋子的醋味兒,心裏嘆息。
以顧初語的性格,在不知道江曜有喜歡的人的情況下,孤注一擲倒是可能,但是現在江曜都跟顏嬌表白了,她爲難死自己都不會跟江曜不清不楚的。
他這麼想也不是沒有依據的,從前顧初語跟霍北擎還在一起的時候,有次司恪過生日,切蛋糕的時候,葉妄故意說要喫上頭帶櫻桃那塊,好巧不巧那塊蛋糕上只有一個櫻桃。
顧初語也喜歡喫櫻桃,但是那天她一口沒喫,也沒動葉妄要的蛋糕。西西 .xixixiaoshuo.
他看過她那時的表情,是認真堅決的,彷彿那不是一塊蛋糕,而是某個物件,某個人。
傅明舟沒問她經歷過什麼,畢竟是霍北擎的人,他伸手太多容易產生誤會,但他也是從那塊蛋糕重新認識的顧初語。
她是有情感潔癖的,小到一塊蛋糕。
所以後來霍北擎說她跟江曜走了的時候,傅明舟無比清醒的知道不可能,可等他回來,顧初語已經走了。
這些本該霍北擎知道的東西,反而叫他一個外人看透,說出來總覺得企圖不良。
傅明舟眼神微閃,什麼也沒說,只揶揄道:“那人家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拿什麼身份在中間橫插一槓,前夫?沒給你立塊碑就不錯了。”
霍北擎想起顧初語說他算什麼的話,瞬間像被利刀剜心,一句話也不想說。
他倒是想有身份,被拒絕的很慘,好不容易得了個客戶的身份,現在她估摸着又在家憋着要毀約。
傅明舟也不是專門來扎他心的,見他這樣,話鋒一轉,說:“也不是沒身份。”
霍北擎立刻看過來。
傅明舟道:“你倆好歹還有個孩子,江曜有什麼?那點微薄的喜歡,怎麼也抵不上一個大活人。”他頓了頓,又道:“你當初爲了追她,連手術傷口都捨得來回崩,現在怎麼畏首畏尾。”
霍北擎看着窗外,心說從前不過是無知無畏,不知道有的人單身,只是因爲在等某個人,把她娶回家,以爲歲月靜好,這輩子都沒有比他更幸福的人了,誰知道風浪都在後頭。
顧初語沒從他這裏撈過任何東西,離婚的時候還是淨身出戶,好像在告訴他那一年多不過是一場笑話。
她不要錢,也不要他,能怎麼辦?他只能放她走。
現在是太知道,太清醒,可又控制不住的想要,所以纔會害怕。
“正好秦貞出院了,我攢個局請她,你到時候光明正大的去,表白還是道歉全看你。”傅明舟說。
爲什麼要他道歉?
他打的又不是她。
江曜跟她什麼關係,還要他給她道歉了?
霍北擎想到江曜就暴躁,嘴硬道:“我不去。”
傅明舟直接給他氣笑了,“愛去不去,我單獨請她也一樣。”
他從霍北擎這裏出去後,就給顧初語打了電話,沒提霍北擎一個字,只說:“初語,這幾天有空嗎?請你喫個飯,謝謝你那天救了阿貞。”
顧初語不好意思的說,“不用了,我應該做的,何況那天也不是我一個人。”
傅明舟沒敢試探她對霍北擎的態度,只說,“過幾天就是阿貞生日,是她想邀請你,正好帶你們見個面,你要做什麼健康檔案什麼的,也一塊做了吧。”
顧初語沒法再拒絕,“好,你定好地方給我電話。”
兩人約了兩天後的晚餐,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