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撣了一下，撣不掉，擡手去解襯衫釦子。
顧初語腦海裏還殘存着夢裏的血腥畫面，生怕他解開襯衫釦子露出個血淋淋的大洞，下意識就往邊上挪了一點。
霍北擎的動作就頓住了，“你幹嗎？”
顧初語不好意思說夢裏的事，只好說，“你幹嗎？”
霍北擎說：“我換衣服啊。”
“你帶衣服了嗎？”顧初語問。
霍北擎這纔想起來，他沒帶衣服，眼角餘光瞥見放在牀頭櫃上的顧初語的睡衣。
是他怕她穿病號服不舒服，專門去她家拿的，拿的時候看過一眼，是一條很寬鬆的長款t恤睡衣。
他伸手撈了過來，“這不是麼。”
沒等顧初語說什麼，他擡手脫了襯衫，很自然的就把顧初語的睡衣套上了。
原本在她身上寬鬆的睡衣，到了霍北擎身上就像是尋常t恤，長度勉強過腰，肩膀也勉強能對上。
只是睡裙上的香蕉圖案印的到處都是，架子再好，也穿出了一種家裏養了猩猩，要以身飼猩猩的感覺。
顧初語目瞪口呆之餘，想笑，又覺得心酸。
她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以前跟霍北擎在一起的時候，也會穿他的衣服，那種感覺像是被霍北擎抱着，衣服上的味道也會讓她安心。
現在顛倒過來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問是不可能問的，她嫌棄的看着霍北擎，“你離我遠點。”
霍北擎挑眉，“是不是我穿的比你好看，你嫉妒？”沒等顧初語回答，他又補了一句，“這麼好看的人追你，你不心動表示一下嗎？”
顧初語想裝淡定，但是臉上的紅卻一刻也等不了了，蹬鼻子上臉。
心動，但是怕的就是心動。
霍北擎看見她連耳垂都紅了，心裏一動，眯着眼睛彎腰靠近，俯身在她上方，聲音低沉魅惑，“也不用表示太多，你親我一下。”
顧初語：“……”
她懷疑最近認識的是個假的hh。
大概是心裏亂到發麻，她反而淡定了，即便做不到臉不紅，但亂蹦躂的心總算是控制住了，聲音平靜的讓人麻爪，“你是不是拿錯劇本了？你的高冷人設呢？”
霍北擎保持姿勢不動，但一秒就冷了臉，沉沉道：“你喜歡這樣的？”
顧初語楞了一下，抿脣沒有說話，但是眼底閃過戒備。
他冷起來的時候，說的話都會變成刀，逮哪兒扎哪兒，她是真的怕了。
霍北擎瞬間心疼，松下表情，聲音恢復溫柔，“你們女人都自以爲看了兩本書，就覺得自己喜歡那樣的人。可你說，高冷除了裝x還有什麼用？真正喜歡一個人，也捨不得高冷。”
短短一句話，顧初語聽到兩個重點。
你們女人。
還有真正喜歡的人，捨不得高冷。
哪句話都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霍北擎就知道她是這樣的反應，笑說：“我知道你要說我。但我是想你來哄我。”
但凡她說一句軟話，他會不顧一切的。
他是賺足了面子，可有什麼用，除了面子，一無所有。讀書啦小說 .dushula.
霍北擎想到這裏，心臟依舊會忍不住發抽。
顧初語自覺這兩天聽霍北擎說情話已經夠多了，聽到她耳朵麻木，可乍聽這麼一句，心裏也跟着一麻。
她倒是想哄，只怕他要的不是她。
她已經丟了裏子，只想留個面子。
有那麼瞬間的衝動，她想說點什麼，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不累嗎？”
霍北擎立刻說，“累。”
顧初語都能預想到他下一句說什麼——你在心疼我？
她已經想好了答案，就等着他開口。
霍北擎什麼都沒說，直接用行動表示。
鬆開手，整個人趴在顧初語身上，臉埋在她頸側，聲音含糊道：“這樣就不累了。”
顧初語毫無防備，肋骨險些叫他壓斷，懵了一下，連反駁都忘記了。
臉側是他微硬的發岔，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都響在她耳畔。
兩人身體貼着身體，心跳此起彼伏。
也分不清誰的更快。
顧初語一陣煩躁，正想發火，可怒氣值還沒攢夠，霍北擎已經先一步爬起來，坐在椅子上，正色問，“你聽見什麼聲音了麼？”
顧初語瞬間心虛，嘴硬道：“沒有。”
霍北擎說：“心跳聲啊。”
顧初語窘迫、難堪，像是做了什麼壞事被抓了現行，剛消退的臉色瞬間又漲的通紅。
霍北擎說：“也沒什麼好丟人的，抱着你會心跳加速，我要離你遠點。”
他話說完，顧初語緊抿的嘴脣微微鬆開，不着痕跡的鬆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啊……
忽地，隔壁牀上的霍陽蹭蹭爬下牀，悶不吭聲又擠到顧初語的被窩裏，窩在顧初語懷裏，被子蓋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動作來的突然，又快，顧初語和霍北擎都沒有防備，等回過神來，霍北擎先黑了臉，“你幹嗎？”
霍陽的聲音在被子裏，甕聲甕氣，“你不是要離媽咪遠一點嗎？那我離媽咪近一點好了。”
還一副我給你收拾爛攤子的語氣。
霍北擎都被氣笑了，“你下去。”
讓我來。
霍陽在被窩裏扭着屁股摟住顧初語脖子，學霍北擎的動作，把頭埋在顧初語的頸側，還把顧初語的手拉到胸口的位置，認真道：“媽咪你聽，我也有心跳。”
霍北擎：“……”
“你什麼時候醒的？”霍北擎深吸一口氣，調整情緒。
霍陽理直氣壯，“你欺負媽咪的時候。”說到這裏，他轉過臉來，語重心長的說，“你下次不準壓媽咪，會疼的。”
霍北擎：“？？？”
顧初語瞬間被戳中笑點，不客氣的笑出聲來，見霍北擎面色不虞，慢慢收了笑容，正色道：“所謂言傳身教，從我做起。家裏有孩子，下次還是注意點言行的好。”
說的認真，實則調侃更多。
她說的是霍陽，他聽的卻是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