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正對着門口的位置，想裝看不見都難，看見了又不好不打招呼。
“霍先生。”
霍北擎擡眼看過來，俊臉上冷冷的沒有表情，明顯不爽。
不爽她的稱呼，
但這種沉默到了顧初語這裏，就變了味道。
她就不是那種熱臉貼冷屁股的人，你冷，她只會比你還冷。
她佯裝鎮定，跟着傅明舟在邊上的餐桌落座。
“隨便坐，都是自己人。”
傅明舟坐主位，左邊是霍北擎，右手邊是空着的。
司恪和葉妄圖自在，坐在靠門口的位置湊在一塊打王者。
顧初語沒有猶豫，徑直拉開司恪邊上的椅子坐下，跟霍北擎隔山隔海。
司恪察覺到動靜看過來，遊戲角色被人一個大招砍死，屏幕黑了下去，進入復活倒計時。
葉妄也死了，順勢站起來打招呼，“初語姐。”
顧初語掏出手機，“帶我一個。”
他們一局還沒結束，葉妄看了一眼司恪，見他乾脆利索的點了投降，也跟着點了投降。
兩個大神不動，一局很快就散了。司恪飛快又開了一局，想邀請顧初語的時候，才發現沒有她好友。
他拉不下臉加，看向葉妄。
葉妄說，“面對面組隊好了。”
司恪深吸一口氣，吐了，點了面對面組隊，轉開身體的時候，腳不輕不重的踩在葉妄的白鞋子上。
葉妄“啊！”了一聲，“司恪！新鞋！”
是人都知道葉妄啥也不愛，可愛鞋如命。
踩他的鞋，跟搶他老婆差不多個概念。
司恪眼睫微垂，沒什麼誠意道歉，“哦，沒看見。”
葉妄心疼的抽了紙彎腰去擦鞋，擡起頭來的時候，司恪和顧初語已經組隊成功開始匹配了，再看他的號，連個邀請信息都沒收到，頓時氣絕，收起手機繞到顧初語另一邊看着她打。
顧初語技術當年也是跟司恪磨過的，打個匹配綽綽有餘，加上有司恪有意無意護着，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安靜的包廂裏時不時傳來她三殺四殺的提示音，葉妄都跟着慷慨激昂，酸溜溜的說：“阿恪都沒這麼帶過我。”
司恪看了他一眼。
葉妄立刻說：“知道知道，這是親姐，不一樣。”
司恪沒吭聲，餘光瞄了一眼顧初語。
顧初語正沉迷遊戲，居然也沒反駁。
三人圍坐一堆，是一個小世界，意外的和諧。
對面兩個男人只能聊公事，無聊到差點睡着，菜纔開始上。
顧初語收起手機。
傅明舟舉杯，“初語，這杯敬你，這幾天謝謝了。阿貞玩的很開心，剛纔還跟我打電話來着。”
局是組的，話是真的。
秦貞已經好幾天沒理她了，這次從雲波山莊回來，比之前爽朗許多，不盡然都是顧初語的功勞，但顧初語肯費心給她湊這場熱鬧，這人情他記！
顧初語端起杯子跟傅明舟碰了一下，一飲而盡。豆子 .douziwx.
這麼多年，她做的最成功的事情就是僞裝表情。
霍北擎就是那個透明人，一頓飯，雖然沒起刺，但是臉上也是肉眼可見的黑。
可臨了臨了，顧初語的酒杯忽然就轉到他頭上來了。
他楞了一下，下意識還是端起面前的杯子。
顧初語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裝了一頓飯的時間，怎麼還是沒忍住找他。
可酒杯都端起來了，總要說點什麼，她想了半天，說了一句：“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吧。”
“……”
場景太詭異，活像霍北擎八十歲的賀壽現場。
傅明舟一個沒繃住，笑出聲來。
顧初語尷尬的不行，硬着頭皮把酒喝完，趕緊坐下了。
霍北擎手裏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懷疑顧初語這一下，就是專門鬧他笑話的。
可最後，他還是把酒喝了。
顧初語覺得自己一定是酒喝多了，這一會，眼眶居然有點發熱。
很奇怪，兩人明明也沒吵架，他只是迴歸了最開始的狀態，她這心裏就****，先摧殘的自己都直不起腰來。
飯沒喫完，她就有點坐不住，“我得回去了，明天要早起上班。”
司恪看出她跟霍北擎不對，站起身，正想說送她。
傅明舟快一步說：“讓阿擎送你。”
顧初語想躲的人就是他，一聽讓霍北擎送，後腦勺都寫着排斥，“不用，有朋友來接。”
說完，就出了包廂。
霍北擎忍無可忍，刷地起身，大步往門口走。
顧初語垂眸站在門口等車，不多時，一輛白色的大g停在面前，後座的車窗降下，露出霍北擎英俊冷沉的臉，“上車。”
顧初語不僅不上車，還後退一步。
霍北擎耐性宣佈告罄，直接開了車門，把人扯上車。
顧初語條件反射的往裏躲。
她明顯閃避的動作落在霍北擎眼裏，像是利刀子剜心，他要刻意控制才能讓呼吸不那麼重，“放心，你看不上我，我也沒那麼不識趣。二哥讓我送你回家而已，你以爲我想幹嘛？”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不戳她兩下，他難受是不是？
什麼叫她看不上他？！
什麼叫她以爲他想幹嘛了？！
冷暴力的難道不是他嗎？
顧初語酒氣往腦子裏涌，最後一絲理智也碎成了渣渣，瞪圓了發紅的眼睛盯着霍北擎，“你什麼意思？我哪兒招你了你給句準話，幹嘛陰陽怪氣的？！”
這叫追她？這簡直是追殺吧？！走哪都帶刀子！
霍北擎沒好氣，“陰陽怪氣，好過你口是心非吧。”
顧初語好像被戳中了七寸，呼吸都有點困難，“你說清楚，誰口是心非。”
霍北擎心口發涼，脫口道：“你怕我搞江曜，也沒必要哄我說什麼考察期，一邊說你不喜歡江曜，結果他一場直播你都捨不得落下，你剪了那麼多年他的獲獎片段，幹嘛？等到以後坐着搖椅慢慢聊嗎？！”
顧初語聽的愣住，“那天晚上，你聽見我和秦貞聊天了？”
霍北擎扭過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