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陽一臉“你怎麼這麼厲害”的表情看着她。
顧初語瞬間笑出豬叫。
霍陽也不知道她笑什麼，也跟着笑。
顧初語怕把劉愛蓮招來，拼命剎住，但她看見霍陽圓乎乎的臉，就想起圓咕隆咚陽，整個人像是被戳中了笑穴，根本停不下來。
最後是牀頭櫃上的響了，她才剎住車，一邊抹笑出來的眼睛，也沒看是誰，就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唐倩清冷的聲音，“在哪兒？”
顧初語聽見她的聲音，瞬間像是吃了鎮定劑，什麼笑意也沒了，本能的直起身子，“在家。”
唐倩嗯了一聲，“有空到夜色來一趟嗎？在這邊見幾個器材商，喝的有點多，你來接我一下。”
顧初語聽出她聲音裏含混的醉意，立刻答應了，“好，我現在過去，你把包廂號發給我。”
掛斷了電話，顧初語手機上很快收到了唐倩的信息，夜色1101。
她習慣性默唸了一句，加強記憶。伸手揉了揉霍陽的頭髮，“我去接個人，讓外婆教你背詩好不好？”她又想起來剛纔那兩手歪到外太空的事，補了一句，“以後不要跟你四叔五叔瞎學，他倆自己都背不完一首詩。”
不是她胡說。
從前跟霍北擎在一起的時候，就聽霍北擎說過，司恪和葉妄都是語文渣，呸！學渣。
上學跟鬧着玩兒似的，全靠家裏捐樓。
霍陽乖巧應是。
顧初語出門前，找到ipad隨手搜了古詩兩個字，頁面上立刻彈出來十多條古詩推送信息，她直接遞給了劉愛蓮，“教他背詩的偉大人物就交給你了，明天老師要檢查的。”
說完，她火速出了門。
劉愛蓮跟在後面緊追了兩步，“晚上你開車小心點。”
顧初語沒回應。
“這孩子。”劉愛蓮小聲嘀咕着，隨手點開了一個頁面，低頭去看的時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瘋了吧，這才幾歲孩子，叫背琵琶行。”
霍陽湊過來看了一眼，不認識字兒，只看見密密麻麻一頁都沒寫完，頓時淚目。
這跟爹地的企劃案一樣的啊。
劉愛蓮心疼，“要不換一首。”
霍陽堅決搖頭，“不了，就這個吧。”
這是顧初語要求背的，他不想讓她失望。
他雖然不認識字，但記憶裏很好，聽了兩遍就能背個七七八八，劉愛蓮怕他用腦傷身，聽了個大概就合上ipad讓他去睡覺。
霍陽還專門問了劉愛蓮，“日照香爐生紫煙的下一句是什麼啊外婆？”
這個不用想，劉愛蓮說，“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
霍陽：“……”
果然四叔五叔都是騙人的！
他跑回自己房間，給司恪和葉妄發語音，“騙子！”
司恪和葉妄齊刷刷的回了三個問號過來。
葉妄還發了個語音，“怎麼了我的小祖宗。”
“你們騙人！你們都不會背一首古詩，還想讓我跟着上樑不正下樑歪。”霍陽氣勢洶洶的說。
葉妄：“上樑不正下樑歪好像不是這麼用的。”
霍陽險些就信了他的邪，“媽咪說的。”
葉妄司恪：“她胡說！”
“你們背琵琶行試試？！”霍陽說。
“……”
對面兩人齊齊沒了動靜。
孩子，唐詩有很多，幹什麼想不開選這首？
霍陽沒給他們百度的機會，直接說，“帶我去遊樂場，要不我就告訴爹地說你們還叫我牀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舉頭狗男女，低頭溫柔鄉。”
司恪：“……這不是我教的。”
葉妄也抓狂，“我什麼時候教過你這個？你是不是偷聽我打電話？！你還威脅我，我是你能威脅的人嗎？”
語音一頓，很快又跟了一條進來，豪氣雲天，“說！去哪家？”
“夜色吧。”霍陽說，“四叔你上來接我，不要讓外婆知道。”
手機裏消息吵翻天，霍陽一個也沒點開聽，打開門衝門外喊了一聲，“外婆，我睡覺了，晚安。”
劉愛蓮從衛生間裏探出頭來，還在刷牙，含糊不清道：“乖，皖（晚）難（安）。”
霍陽關門熄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打開門，見外面燈都關了，才輕手輕腳出來，提着鞋子跑到門口，悄無聲息的溜出了家門。
司恪和葉妄，好巧不巧今晚碰在司恪家裏，這會果然等在門口。
看見霍陽溜出來，葉妄才抹了一把額角的汗，“祖宗，你怎麼也不回個信息？要不是知道你在這，我都要以爲你被綁架了。還有，你小小年紀從哪兒聽的夜色？”
他們雖然浪，但也不至於到禍害下一代的地步。
夜色那是遊樂場嗎？
當然……
是，不過那是大人的遊樂場。
霍陽撇撇嘴，“我要去找媽媽。”
司恪眼神一閃，彎腰把霍陽抱起來，示意葉妄給孩子穿鞋。
兩人湊着燈光把霍陽的鞋穿上，上了電梯，司恪才問，“媽咪去哪兒了？”
霍陽舔了一下小嘴脣，“在夜色，1101。”
實在不怪他，他只聽到這麼個重點。
司恪和葉妄就很難從這兩個信息裏捕捉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沒辦法，只能打電話給傅明舟，“二哥，你讓人去看下夜色1101包廂裏還有誰。”
傅明舟：“什麼叫還？有朋友在這？”
司恪說：“陽陽說，初語姐在那。”
傅明舟轉頭跟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麼，“知道了，我跟阿擎在這，正好過去看看。”
掛斷了電話，司恪看向霍陽，“放心了嗎？回去睡覺行不行？”
霍陽看了一眼門鎖，“我不知道密碼，要不，我蹲在這等媽咪回來？”
“……”
要是霍北擎知道他倆讓霍陽蹲在這裏等人，他們可能見不着明天的太陽。
沒辦法，兩人又帶着孩子往夜色趕。
唐倩除非找茬，很少有事找到顧初語頭上，這是頭一回，顧初語想着若不是逼急了，大概也不至於叫她，所以一路車速開的又快又急，原本四十分鐘的路程，硬是半個小時內趕到了。
剛準備進電梯，就聽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顧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