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擎看着顧初語認真的側臉，心情瞬間就沒法形容了。
好像裝着萬丈深淵，整個人都是空空的。
不該是這樣的。
可是該是怎樣的，他又說不出來。
就好像，她對身邊的人都有要求，對他卻沒有。
一天才好好見這麼一會，霍北擎不想總在這一件事上糾纏，側身把她放回原位。
他什麼也沒有說，但是顧初語很敏感的感覺到他生氣了。
她想說點什麼，但又覺得沒什麼可說的。
她能怎麼辦？哭着求他留下來，或者跟別人共享他？
能守着這個人單身一輩子，已經是她所能想到最卑微的事情了，那些事，她做不了。
兩人默契的跳過這個坎，喫完飯，顧初語回病房，把霍陽抱給霍北擎，“明天我媽這邊穩定的話，我就要上班了，這邊的病房會退掉。”
霍北擎應了一聲，“你早點睡。”
說完，抱着沉睡的霍陽轉身離開，走的乾脆利索，完全沒有來時那股子黏糊勁兒。
顧初語竟然又開始覺得不自在，仔細一想，不是霍北擎黏糊她，而是她有點黏糊霍北擎了。
在走廊前站了許久，她才暗歎一聲，愛情果然使人盲目，還讓人黏糊。
她又不是磁鐵，怎麼能要求別人跟釘子似的一直黏糊她呢？
她回到病房，看見牀頭櫃上的購物袋，纔想起來一件事兒。
她給霍北擎買的戒指沒有給他。
她忽然就睡不着了，整個人像是吞了興奮劑，腦子和身體都清醒的不行。
她是不是戀愛絕緣體，還是年紀大了更年期不會談戀愛了，怎麼每次都能讓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以前她跟霍北擎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很默契的，現在明明也很喜歡，可是爲什麼每次都是不歡而散？
腦子裏的問題太多，她摸出枕頭下的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她還精神抖擻，屏幕上有app推送的戀愛祕籍，從前她都是直接清除掉，可是今天她看見戀愛兩個字，鬼使神差的點了進去。
結果開篇第一條，就是一張兒童不宜的圖片，唯一可慶幸的就是關鍵部位都打了碼，沒讓她看見什麼辣眼睛的畫面。
顧初語一邊暗歎一聲現在的推送都開始這麼沒節操了，一邊伸手要去點關閉，忽然看見圖片上的女人的背上，靠肩左邊肩胛骨的地方，紋了一隻小小的蝴蝶。
那蝴蝶的造型可太熟悉了，她的後背也有一個，不過她的是在右邊的肩胛骨。
她當時是跟小夏一起紋的，小夏的在左邊的肩胛骨。
這蝴蝶，還是gg親手畫的，絕無二家。
顧初語臉色在手機的光亮裏陰晴不定，猛地從牀上坐起來，點開手機上的圖片仔細看了一眼。
確實是跟她後背上一模一樣的蝴蝶。
確定了身份之後，越看圖片上的人越熟悉，分明就是小夏本人。
顧初語更清醒了，想起小夏還在住院的時候，吳興偉就跑上門來說要跟小夏做生意，當時他手機裏存的就是小夏跟他在一塊的果照。
現實小夏，再是劉愛蓮，現在又是小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顧初語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衰神轉世，怎麼身邊人就這麼倒黴？
她把網頁往下拉，果不其然，圖片還不止一張。
還不知道這些照片，其他網站有沒有。
情急之下，她第一反應是給小夏打電話，都找到了號碼，又生生剎住車了。
她這會肯定睡着了，何況還是在坐月子。
她又想到霍北擎，可是算着時間，他這會已經到家了，帶着霍陽，又忙了一天，這會估計該睡着了。
通訊錄裏找了一圈，她想起謝霖說江曜今晚也夜班，事關緊急，她也顧不上其他的，調出號碼給江曜去了個電話。
江曜接的很快，“怎麼了？”
顧初語先問：“在醫院嗎？”
江曜說：“在辦公室？”
顧初語翻身下牀，“我去找你。”
江曜聽她的語氣就知道有事，立刻說：“你別動，我去病房裏找你。”
江曜來的很快，顧初語已經簡單洗漱，換了衣服，病房門也直接開着了，自己坐在牀邊，捧着手機挨個截圖。
她不太好把這些照片給江曜看，直接問：“你有渠道能刪圖片嗎？”
江曜問：“看什麼樣的圖片，走了多少渠道，熱度有多少。”
說到底，還是要從源頭去弄。
江曜警惕問，“什麼圖片泄露出去了？嚴不嚴重？你別慌，我給你找人。”
顧初語只說：“你找靠譜點的，最好能有女人。”
雖然知道這樣的事情有點自欺欺人，但是她還是想少一個人看見這些圖片最好。
江曜擡眼看過來，目光晦暗不明，很明顯是意會到了顧初語話裏的潛臺詞，聲音瞬間冷沉了下去，只問了一句，“你的？”
這會，顧初語想兜也兜不住，白着臉說，“小夏的。”
江曜眨了眨眼睛，說不上是鬆一口氣還是緊一口氣，但是語調平緩了許多，“別慌，我找人處理，你把源文件還是發給我，既然弄了，肯定要把源頭也清理乾淨。”
顧初語強忍着難受，把手機裏的截圖發給江曜。
江曜看都沒看，直接轉發了出去。
很快，對面就直接彈了語音過來，是個年輕的女人的聲音，“怎麼處理？”
江曜說：“先刪掉，查到源頭。”頓了頓，又道：“要是可以的話，能黑掉源文件所在的電腦，能給我個ip最好。”
對方沉默了一下，“有點麻煩。剛看了一下，圖片已經被放到很多收費平臺上去了，你懂的。”
所謂的收費平臺，當然不會是正規的，要一個一個黑掉，談何容易。
江曜皺眉，堅定的說：“條件你開，我只要結果。”頓了頓，又道：“這事不要太多人看見。”
“就我一個人的話，就是得等，你別掛電話。”對面道，“我先看看，有什麼情況我隨時跟你說。”
“好。”江曜說。
顧初語把手機合在掌心，對江曜做了個抱拳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