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意的勾了勾脣角，“習慣就好。”
他稀鬆平常的語氣，彷彿送的不是鑽戒，只是紀念日的小禮品。
什麼叫習慣就好？
顧初語急了，“別這樣，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我上班又不能戴首飾，哪怕以後能戴了，我統共就這幾根手指，你指望我戴多少戒指？”
難道要像上一個似的，挨個弄個項鍊穿起來？光是想想那個畫面，顧初語就覺得辣眼睛。
霍北擎認真想了一會，從善如流道：“那買滿十個就不買了。”
顧初語：“……”
霍北擎沒給她再反抗的機會，一槌定音，“你算算，這四年我們錯過了多少紀念日，送十個已經是最低限度了。”
顧初語瞬間偃旗息鼓，有點窩心的抱住霍北擎，“不用補償我什麼，我很好。”
霍北擎忽然就想起南棠，他能看出來，她是近乎崩潰的，想要藉着霍家的手奪回，甚至摧毀喬家。
南棠尚且有霍家靠着，顧初語當初，什麼都沒有。
就這樣平靜消失，連件衣服都沒帶走。
他現在想起當時那種絕望的感覺，依舊會控制不住的心酸，“離婚後，你做了什麼？”
顧初語的身體忽然僵了一下，想到了顧念北，但很快又歸於平靜，語氣輕鬆道：“工作，你呢？”
霍北擎也沒好意思說自己頹廢了很久，跟着也說：“工作。”末了他嘆息一聲，“我當時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們早就復婚了。”
顧初語腦海裏瞬間浮現他一身正裝抱着她大腿痛哭流涕的畫面，不能想，越想越覺得好笑，她也沒藏着，笑的彎了眼睛，“一般這種事，不是應該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好吧。”
哦，她不是正常的女人，她沒空哭鬧，因爲身後還有嗷嗷待診的病人。
霍北擎看着顧初語，忽然問，“有天我跟你的病人同時掉進水裏，你先救誰？”
顧初語：“……”
空氣怎麼忽然就酸了起來了呢。
多少男人都回答不出的問題，顧初語當然……
也答不出來。
她整個人往霍北擎懷裏一撲，抱着他的脖子，仰臉眼巴巴的看着他，“你今天晚上怪怪的。”
她聲音嬌嬌軟軟的，明顯想撒嬌糊弄。
霍北擎卻很受用，明知道她要說什麼，眉開眼笑的配合她，“哪裏怪？”
顧初語漂亮的脣角一勾，偏不如他意，“怪酸的。”
霍北擎還以爲她要說怪可愛的，耳朵都豎起來了，就這？
他明顯不爽，顧初語吧唧一口親在他嘴角，“怎麼辦？我就喜歡酸的。”
不爽能裝，高興卻不能，霍北擎嘴角肉眼可見的上揚，翻身把人裹帶上，牀。
空調開着，他卻渾身火熱，顧初語怎麼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可她現在整個人都不太好，是真的要裂開了。
她神色慌張的抵着霍北擎胸口，出口的話卻是：“霍陽在對面……”看看小說 .kankanxs.
顧初語想起某些畫面，會動還帶配音，臉上刷地就紅了，沒好氣道：“爲人父母，你怎麼好意思？”
霍北擎挑眉，不贊同這樣的論調，“爲人父母還得斷塵念？我抱的是他媽又不是木魚。”
顧初語竟然無言以對。
霍北擎看她臉通紅的樣子，憋不住樂，鬆了鬆懷抱，依舊是抱着她，但跟剛纔一比，很明顯是一個斷塵念，一個入邪魔，“逗你的。”
顧初語這一刻才察覺到他身上氣氛低迷，忍不住問：“怎麼了？”
霍北擎閉着眼睛說：“煩。”話說完，又怕顧初語誤會，跟着解釋一句，“不是說你。”
顧初語當然知道不是說她，但也沒吭聲，靜靜等着下文。
霍北擎本來不想提南棠的事兒給顧初語糟心，總有種她會覺得自己一家不過如此的感覺，但見顧初語一直不說話，他怕她多想，低頭去看她，“生氣了？”
顧初語說：“沒有，你好好的我生什麼氣？”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就是覺得自己挺沒用的……”
霍北擎最近一直在遷就她的情緒，她不是傻子，能感覺的得出來。
他越小心翼翼，她越感覺明顯。
她有時候分不清他這是補償過去四年的空白，還是被前兩天的事情嚇壞了。
該說的都說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唯有時間能證明她會一直在。
當然了，她多有心也遮掩不掉剛剛那一句是套路他，篤定了他不會讓她的話掉在地上。
霍北擎現在最怕顧初語說這樣的話，跟在他心上插刀子沒差，也不敢泄露自己從江曜那裏知道了什麼，只好說了南棠的事。
他都沒說老太太跟着哭的不行的事兒，顧初語的第一句卻是：“老太太怎麼樣？”
兩人默契滿分，霍北擎心裏瞬間舒坦了一點。
這世上，說破天了，也是親疏有別。
他一個人的自私不能宣之於口，兩個人反而坦蕩。
“不太好，跟着哭也累。”霍北擎說，“我怕陽陽在家太侷促，就把他帶出來了，回頭我讓他跟徐朗過幾天。”
顧初語氣的從他懷裏坐起來，“幹嘛？我是病入膏肓了嗎？”
有媽的孩子爲什麼要送去給別人帶？
霍北擎一臉心驚膽戰，“幹嗎這麼咒自己，我這不怕你累着。”
顧初語給他個白眼自己領會，“你現在離我遠點我就能休息。”
雖然是事實，但也架不住這麼直白的說。
霍北擎忍不住酸，“人家嫁人圖錢圖車圖男人，圖個樂呵也行，你是圖孩子。”
這還不知道霍陽是親生的，要是知道了，家裏還有他什麼事兒？
這眼看着就到29號了，他原本心裏挺忐忑的，這一刻忽然坦然了不少。
往後的日子長着呢，只要她不走，他總有辦法把人哄回來。
現在，他還是好好享受這短暫的二人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