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語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看什麼？”
什麼都沒有。
裴恩均故作深沉：“我掐指一算，你今晚會紅鸞星動……”
“命犯桃花……”許瑤接了一句。
顧初語低頭系安全帶，淡淡解釋：“想太多，是我一個小病人的爸爸。”
許瑤說：“現在去看病還流行送爸爸的嗎？”
顧初語想打她。
要不是她上去扯着人家的袖子，她何必上趕子去討好齊恆？她巴不得看見他都繞到走好嗎？
她閉上眼睛靠在座位上，“那麼會算，掐指算算你今晚走了幾次奈何橋？”
……
小夏先把顧初語送回南苑，再送裴恩均跟許瑤。
許瑤還對齊恆的顏戀戀不忘。
小夏說：“初語前腳剛跟霍北擎分手，你就想着給她介紹對象，你良心痛不痛？好歹你還收了人家的終身飯卡。”
許瑤不痛，她酒勁兒還沒消退，這會還有點上頭，口無遮攔，“我不痛！不僅不痛，我還想初語痛三分，他痛十分！他還不是照樣這邊跟初語分手，那邊跟溫嬈勾三搭四。現在溫嬈死了，還要把他倆往一塊湊，膈應誰呢？”
溫嬈死了？
小夏穩着方向盤的手晃了一下，險些把車開到花壇上去。
裴恩均連忙傾身穩住，“我去，咱們能不能下車聊這個問題，女司機太可怕了。”
小夏說：“你把話說清楚。”
許瑤本來就替顧初語憋屈，這會顧初語不在，不怕話說出來傷人，就把溫嬈跟霍北擎去海城參加海城霍家老爺子的壽宴，結果回程路上出了車禍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小夏聽了，只有一個感覺。
難怪顧初語一晚上臉色都那麼差。
霍北擎會在跟顧初語冷戰當口跟溫嬈往一起湊？除非他是真的不想跟顧初語好了。
但，霍北擎多喜歡顧初語，她是看過的。
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事？
車窗外的燈光從眼前一閃而過，小夏心思也跟着一轉。
有什麼事也沒用了。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心裏卻橫梗了一根刺，明知道不該計較，但往後每每想起來，裂縫裏就總有這個人的名字，不疼也膈應的慌。
顧初語執拗一根筋，三十好幾也就喜歡過霍北擎一個人，能重來一次已經是在挑戰自己的道德底線。
這種決絕只怕一輩子也只有一次。
送完許瑤跟裴恩均，小夏開車回家，快到許瑤家小區門口的時候，遠遠看見路邊停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車牌很熟悉。
她車頭出了小區升降杆的功夫，車上的人退開車門下來，徑直往她的車邊走來。
小夏看着徐開面無表情的臉，下意識踩了剎車，降下駕駛室的車窗，“你怎麼在這？”
徐開說：“接你。”沒等小夏拒絕，他就說：“你去副駕坐，我開車。”
小夏拒絕，“我能開。”
“有話問你。”徐開說：“關於顧初語的。”
小夏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解開安全帶，爬到副駕駛坐着。8090 .8090xs.
結果一路上也沒見他要問她什麼話。
一直把車開到肖家門口的停車場，徐開纔開口：“那個男人是誰？”
小夏有點蒙，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之前說問的是關於顧初語的事，那所謂的那個男人，多半說的齊恆。
她剛想說是顧初語的病人家屬，結果話到嘴邊，眼睛一轉，變了語氣，“啊，你說他啊，這還用問嗎？他在追初語，你看不出來？”
徐開皺眉。
雖說他是不會管霍北擎跟顧初語之間的事情，但是也不能看兩人真分手了。
他試探着問：“顧醫生怎麼想？”
小夏冷嗤一聲，語氣不陰不陽，“怎麼，興你們老闆膈應人，不帶人家真的移情別戀啊？”
說完，她推開車門要走。
徐開伸手拉住她，寡淡清冷的眼睛定定落在小夏身上：“你都知道了？”
小夏以爲他說的是溫嬈跟霍北擎去海城，結果一個半路死在路上的事，“不妄議死者，是我給她最大的尊重。”
“不需要。”徐開道，想起溫嬈對小夏做的那些事，他心裏有恨，聲音也跟着發冷。
他想說溫嬈是活該。
但是說到溫嬈做的那些事，勢必還會牽連到顧初語。
他怕她接受不了。
溫嬈要的就是這樣吧，要他們有口說不出。
不得不說，她的目的不僅達到了，哪怕是人死了，也挑撥的每個人都不能安寧。
徐開越想臉越黑，腦海裏一晃而過死有餘辜四個字。
但到底也沒說出來。
小夏從來都琢磨不透徐開的心思，只能靠猜，可他這張冷臉擺在面前，她想不想多都很難。
她還沒說什麼呢，這就翻臉了，她用了點力氣，掙開徐開的手，“我回去了。你也早點睡。”
下了車，她又折回來，從包裏摸出三張卡，“這是你們老闆給我們的svip卡，一次都沒用過。麻煩你幫我們轉交給他。”
霍北擎人還在錦城，就接到徐開的電話，說小夏把他給出去的卡又還了回來。
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知道了。”
徐開又說：“今天看見個男人跟顧醫生走的挺近，聽小夏說，是顧醫生的追求者。”
霍北擎默了足足五秒，纔開口：“江曜？”
徐開說：“不是。”
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不瞭解他的以爲他是在吊人胃口，霍北擎也明知道他就是這個性格，卻還是有種把人打死的衝動。
他拉不下來臉問是誰，徐開也就不說。
最後，兩人在一片彆扭的寂靜中掛斷電話。
霍北擎覺得有點呼吸不暢，掛斷了電話就讓人備車明天回濱城。
徐開掐着時間，在他快要出錦城的時候發來幾條信息，上面是幾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很雜亂，各種霓虹燈交錯，照在來往的人身上，可是站在鏡頭中心的兩個人卻尤其顯眼。
一個窈窕的背影，帶着帽子，一身素黑，霍北擎卻是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顧初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