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鑑定的組裏來了個大神,不小心聽見,順口建議他做個對比。

    那人不信邪,真就做了一個霍北擎原聲和錄音筆裏“霍北擎”聲音的頻率對比,相似度只有百分之二十。

    這世上每個人的聲音都不同,就像是沒有相同的兩片的葉子。

    百分之二十這樣的數據,在精確的科學儀器面前,已經是判定爲x。

    也就是說,錄音筆裏的聲音只是尋常人耳朵裏聽着像,卻並不是霍北擎。

    包括那天她打出去的電話,跟霍北擎拿到手機的時間根本對不上。

    那個人,也可能不是霍北擎。

    有人處心積慮把這些東西送到她手裏,卻漏算了裴恩均這個不可抗因素。

    捫心而論,假如沒有裴恩均給的這份精確的鑑定報告,她是相信證據還是相信霍北擎?

    顧初語這會被錯綜複雜的線索纏着,腦海裏卻只縈繞着一個名字:溫嬈。

    她想要霍北擎,卻拿她身邊的人做了筏子。

    罪惡快要揭開的時候,她來了個金蟬脫殼,還要讓她跟霍北擎永生決裂。

    夠狠。

    顧初語從沒這麼深刻的恨過一個人,想讓她死。

    “初語?”裴恩均說了好幾句話都沒等到迴應,叫了她一聲。

    顧初語猛然回神,一擡頭,就見對面一輛卡車閃着遠光燈飛快撞過來。

    她被晃的睜不開眼,本能的猛打方向,車頭堪堪擦着卡車的後車輪過去,卻偏到了另一條路上,顧初語驚魂未定,忙把車停在路邊,整個人被巨大的無力感包裹,她把手指伸進頭髮,想扯,扯了個空,這纔想起來頭髮被剃了。

    後視鏡裏,卡車司機直接把車停在路邊,氣勢洶洶的上來敲她的車窗。

    顧初語耳邊還是一陣嗡鳴聲,只能隔着車窗看着車窗外的人張着嘴罵罵咧咧,卻什麼也聽不見。

    外頭的人見她不動,伸手直接來拉車門。

    顧初語沒鎖門,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這次她聽清司機的聲音了,“艹!你踏馬啞巴啦?碰瓷不挑地方是吧?臭娘們兒,你給老子下來!”

    男人生的粗狂,眼睛因爲過度熬夜通紅一片,凶神惡煞的伸手進來車顧初語的手臂。

    顧初語猝不及防,半個身子都被他扯出車外,系在身上的安全帶快速劃過脖子,一下就見了血,她費力的翻動安全帶,男人卻不肯鬆手。

    兩相拉扯,顧初語被安全帶勒的說不出話來,臉色都開始翻起青紫,男人依舊在罵罵咧咧,“馬德!老子非要讓你漲漲記性!你不是想死嗎?走!老子親子送你去!”

    “你出來!”

    顧初語艱難掙扎,心說不必你送,我已經在黃泉路上了。

    “砰!”

    忽地,一聲巨響。

    顧初語感覺自己又被猛地拉扯了一下,一直掐着手臂的力道驟然鬆了,她被安全帶扯了回去,捂着脖子劇烈的咳嗽起來。

    隔着一個車門,剛纔拉扯她的卡車司機被一個身材魁梧,滿身肌肉的男人按在地上一陣摩擦,連喊的餘空都沒有。

    打人的動作大開大合,絲毫都不留情面。

    顧初語一眼就認出是李梟,下意識看向不遠處,果然瞧見齊恆冷着臉往這邊走。無憂中文網 .5uzw.

    她顧不得脖子上的疼,連忙解開安全帶,跳下車,腿軟的厲害,腳沾地的瞬間,險些膝頭一軟跪下去。

    齊恆快走了兩部,伸手接住她,沉冷的目光看向她脖子上的血,眼底閃過一抹殺機。

    顧初語攥着齊恆的手臂,費力的用啞透了的嗓子着急道:“你快讓他住手。”

    齊恆面色冷沉,“他該死。”

    顧初語瞳仁縮了縮,真的不懷疑這個男人會當街弄死卡車司機。

    這本來也是她有錯在先,眼見着卡車司機在地上翻滾,已經頭破血流了,顧初語沒多少思考的時間,忙上去就要拉李梟,“別打了!”

    但李梟已經紅了眼,根本就聽不見她說話。

    眼見着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齊恆根本沒有要開口阻止的意思,顧初語心一橫,不管不顧的就往前衝。是

    李梟正擡起拳頭往司機頭上砸,根本沒注意到顧初語衝過來,一拳下去,司機吐出一口酸水,他再擡手,一胳膊肘搗在顧初語身上。

    顧初語悶哼一聲,摔在地上。

    齊恆厲喝了一聲:“住手。”

    李梟收了手,轉頭看見顧初語,一臉懵逼,“顧醫生,你這是幹嘛?”

    顧初語差點被他一胳膊囊死,這會不僅脖子疼,渾身都好像要爆炸了,擺擺手,“我不小心的。別打了,送他去醫院。”

    李梟看向齊恆。

    齊恆點頭,他才往地上被揍的跟血葫蘆的男人啐了一口,“算你運氣好!”

    說完,抗麻袋似的扛起人,往不遠處停着的車裏走去。

    齊恆上來扶顧初語。

    顧初語下意識就避開了,不是生氣,只是爲了避嫌,自己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疼的嘴脣哆嗦,強忍着,跟齊恆說了一句,“謝謝,你讓人把他送九院吧,我回去一趟。”

    齊恆就覺得她很好笑,“李梟剛纔要是不來,你就死了。”

    以德報怨?

    這女人有時候的固執和三觀總能讓他顛覆想象。

    顧初語點頭表示知道,“他打人是他不對,我也很感激你們救我,我沒有評價你們做事方式的意思,只是這事是因爲我而起,我自己來解決就好。”

    就因爲事情是因爲她起來的,她纔不能叫人揹人命官司。

    那司機也是倒黴,碰到她這種不專心開車的,只能背鍋。

    何況,身爲一個醫生,做不到一條人命在眼前以這樣的方式消亡。

    齊恆看了她一會,忽而笑了,徑直拉開了她的車門,坐進了駕駛室,調整座位,回頭見顧初語還愣在原地,不由挑眉,“上車啊。”

    “你幹嘛?”顧初語脫口問了一句。

    齊恆掃了一眼她脖子上的傷口,心口依舊煩躁,“送佛還要送到西呢,救人自然也不興救一半的。”

    “何況……”他關上車門,只把車窗降下來,明顯沒準備下來的意思,“我還指望你明天照看澤澤,你這個形象去,我怕人家懷疑我拿刀架着你去的。”

    顧初語:“……”

    她現在這個情況也確實開不了車,沒再說什麼,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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