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恩均看着面前紙杯裏連個顏色都沒有的水，還有點不習慣，下意識想說什麼。
顧初語說：“沒奶茶，閉嘴。”
裴恩均撇撇嘴，還是嘟囔了一句，“許瑤要是來你這怎麼辦？”
顧初語斜睨他一眼，“你以爲是你家，放個進口奶茶機在辦公室裏，24小時供應，爲了她一個星期來我這裏站那三分鐘？”
敗家玩意。
裴恩均完敗，靠在椅背上，沒滋沒味的喝水，放下水杯，一秒切換成正經臉，“警方的調查結果出來了。說是油罐車漏油，違規行駛，撞上爆炸車。”
他掏出事故現場的照片，“按照行車軌跡，這車就是正對着爆炸車去的，當然，也可能是衝着醫院來的。”
這不是意外，是謀殺。
顧初語看着照片，拍的現場，往上一點點就是對面的大樓，相機像素好，把led屏幕上顯示的是珠寶的廣告，有logo，廣告詞也對不上。
再看時間，這已經是爆炸半小時後的照片了。
她忽然問了一句，“你有關係能調動附近所有的監控嗎？爆炸發生的那三分鐘裏，對面大樓上的led屏幕上顯示的是什麼？”
裴恩均楞了一下，“你看見什麼了？”
顧初語說：“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裴恩均：“？？？”
“你什麼時候送我禮物了？”
顧初語：“……”
你是怎麼當上的律師？
她耐着性子解釋道：“這是那天爆炸現場，對面商場的led屏幕上的字。”
裴恩均說：“這個簡單，屏幕是廣告區域，用的人都有記錄，我找人查查就知道那個時間段有誰。”頓了頓，他聲音又低了低，“不過，假如那就是給你看的，肯定不會留下痕跡的。”
顧初語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眼皮都沒擡一下。
裴恩均說：“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顧初語沉默了一會，纔開口，“別問，問就是溫嬈。”
她這半輩子，實在沒得罪過什麼人，連人命都敢拿出來玩。
溫嬈處心積慮，就這麼死遁了，她不信。
“確定？”裴恩均神色也嚴肅起來。
顧初語神色不明，“是不是，試試就知道了。”
裴恩均眼底閃過迷茫，“她藏這麼深，上哪兒試去。”
顧初語垂頭看着桌上的病歷本，語氣淡淡：“每個人都有痛處。”
她有。
溫嬈也有。
她千不該萬不該，是動她身邊的人，連無辜路人都不放過了。
爲的是什麼？
顧初語心裏跟明鏡似的，裴恩均腦子轉的也快，很快就想到霍北擎身上去，知道她要打什麼主意，臉色都變了，“然後呢？你要怎麼辦？”
怎麼辦？
顧初語輕笑出聲，“談個戀愛都要拿人命做鋪墊，恩均，這樣的戀愛我談不起。”似是嘲諷，她擡眼看向裴恩均，“你看，跟我離的近的就沒有一個好下場。我是裝傻心安理得還是連根拔起？”非凡小說 .ffxss.
裴恩均想說點什麼，但是設身處地，瞬間如鯁在喉，半晌才說：“別亂想，有仇報仇，可別想着離我們遠遠的，說到底都是煞星，誰怕誰？！”
但是心知誰都走了，他們也不會走。
所以，她更想要罪魁禍首去死，神色如常的笑笑。
裴恩均說：“現在只是懷疑，沒有證據，引她出來也沒用。你先容我想想。”
顧初語眼神一頓，看向裴恩均，“假如我能找到證據呢？”
裴恩均坐直了一點，“那她只要敢撞上來……”
後面的話，兩人都沒說，只是眼神一起沉了沉。
從小的搭檔，神情和默契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等裴恩均走後，顧初語的臉上笑意就掉下來，不想在辦公室裏再被人當猴看，起身拿起車鑰匙準備回家，她開車在前面走，身後總不遠不近的跟着幾輛車，某個路口，她原本該直行的，在直行燈跳轉的瞬間，忽然掉了個頭，隔着柵欄，她看見剛纔跟着自己的車，手忙腳亂的關車窗。
動作確實很快，但是顧初語還是看見了司機的臉，是霍北擎身邊的人，神色不由就有點恍惚。
沒到下個路口，霍北擎就打了電話過來，顧初語把車停在路邊等後面的保鏢，才接起霍北擎的電話，聽他直接說：“怎麼不讓人跟着。”
顧初語無奈，知道他擔心，聲音溫順：“沒啊，忽然想起來要買東西，轉了個彎。”
她出奇的乖，霍北擎反而不放心，解釋道：“他們不會影響你，如果不是意外情況，也不會跟我通報你的行程。”
顧初語嗯了一聲，“知道。”
霍北擎沉默一瞬，忽然問：“初語，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顧初語心裏咯噔一下，一秒都沒停頓的說：“我今天不上班，要回家睡覺了算不算？”
霍北擎：“……”
他聲色一秒沉了下去，“晚上有空？”
他的聲音在話筒裏也如有實質，顧初語莫名覺得腿痠，當機立斷道：“沒有。我要睡覺。”
霍北擎好以整暇，“我也沒讓你幹什麼，緊張什麼？”
顧初語囧了囧，不吭聲了。
霍北擎晚上也有事，不再逗她，“回去好好休息。”
……
顧初語回到家，齊恆的信息就跟過來，問她住哪兒，要不要接。
她還沒來得及回，霍陽就衝出來，“媽咪。”
顧初語緊繃的心口在這一瞬間都被暖了個透徹，收起了手機張開手接住霍陽的小身體，埋頭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霍陽怕癢，咯咯笑。
手抱着顧初語的脖子，不小心帶出她垂在衣服裏面的項鍊，看見那個熟悉的戒指，他眼前一亮。
這是爹地送給媽咪的，他是知道的。
他們分手後，這個項鍊莫名其妙掛在了霍北擎脖子上，霍陽雖然不說，背地裏難過了好久。
項鍊又回來了，真好。
要不是在顧初語懷裏，他真想原地蹦兩下。
顧初語掂了掂懷裏的小人兒，又重了一點。
想起劉愛蓮小時候把她當豬喂的經歷，她經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要說好喫，實在有點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