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語也不提,只問:“你怎麼找到我家的?”

    她搬來這裏,霍北擎都沒來過。

    轉瞬又想到,傅明舟肯定也在秦貞身邊安排了人,順藤摸瓜,趕巧她來的是她這裏而已,問了白問。

    傅明舟還是解釋了一句,“沒有跟蹤你的意思。”

    顧初語說:“你擔心她,怎麼不跟她說?”

    傅明舟想起秦貞不告而別,自己折騰自己。

    他跟秦貞來喫飯,沒跟保鏢打招呼,保鏢只負責跟着,並沒有上前打擾。

    他還在餐廳裏反省自己的說話方式是不是有問題,秦貞已經過了三個路口,明顯不是回家。要不是保鏢打電話問他要不要把人帶回來,他才知道秦貞走了。

    他當時也是脾氣上來,覺得秦貞叛逆,沒喫過苦,隨口說了一句,“隨她去,她愛去哪兒去哪兒。”

    後來回過神來,他纔想起,秦貞哪裏是沒喫過苦頭。

    她喫過很多苦頭。

    他最初把她接來身邊的時候,就是看她可憐巴巴的一隻,他權當是養寵物也能把她養大了。

    有他傅明舟罩着,誰敢給她喫苦頭?

    除了他自己。

    傅明舟抹了把臉,笑了,“弄的跟小姑娘談戀愛似的,見笑了。”他聲音裏難得有幾分窘迫,說完這句之後,少有的啞口無言。

    顧初語認識他這麼久,一直覺得他是一朵優秀的“交際花”,誰承想“交際花”也有啞火的時候。

    “她晚飯沒喫。”顧初語云淡風輕道。

    傅明舟原本是靠着車頭,聞言直起腰,看向顧初語,“怎麼沒喫飯?”

    顧初語說:“不知道,可能我媽燒菜不好喫?”

    傅明舟如鯁在喉。

    秦貞是最懂事的孩子,他有天自告奮勇的給她做頓飯,結果那頓飯比黑暗料理還黑,秦貞面不改色的喫完了,還能誇一句好喫。傅明舟自己嚐了一口,拉了三天肚子。

    她去外婆家做客,外婆喫的齁甜齁甜的花生酥,遞給她她就能喫一整個。

    可她平常不喫甜。

    怎麼會到人家做客,因爲嫌棄人家做飯難喫就不喫飯了?

    就爲了司家那個老種豬?

    傅明舟嘴裏發苦,心口更煩躁,耳聽顧初語說:“這會還在哭呢。”

    傅明舟心裏又跟着提了一下,甚至間顯出幾分疲憊來,一副認輸的表情,“你別折磨我了。”

    顧初語說:“我這才說了幾句,你就覺得折磨。可見你當面捅她的刀子挺鋒利。”

    傅明舟抿着脣,逼急了,自暴自棄道:“她早戀。”

    顧初語挑眉,“你不會是棒打鴛鴦了吧?”

    傅明舟想了想,他還沒打呢。

    她先上脾氣了。

    越想越躥火。

    顧初語從旁說:“你先彆着急……”

    話沒說完,就聽傅明舟說:“她在跟司恪他爸談戀愛。”他半是苦澀半是抱怨道:“可着不是你們家孩子,不知道着急。你說我能不着急麼?以後我見了她要叫妹妹還是叫阿姨?”中原書吧 .zyshuaba.

    顧初語:“……”

    她覺得這件事確實蠻嚴重,但是腦海裏就是莫名其妙浮現傅明舟和霍北擎一衆人面無表情生無可戀的對着秦貞叫阿姨的場景,不厚道的噗嗤一聲笑出聲。

    傅明舟咬牙閉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顧初語自己也覺得不厚道,想憋,但是笑這個東西,能放不能憋,越憋越壞,她雖然抿着脣,但是肩膀一直在抖,憋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傅明舟被她笑的心煩意亂,“差不多得了,回頭阿擎看見要說我欺負你。”

    顧初語直起身,還是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只是能擡手光明正大的抹了一把眼角,“你是不是搞錯了?”

    司恪的父親,都多大了,五十多了。

    早幾年的時候她遠遠見過幾次,雖然保養得當,看起來不像是五十歲的人,但是也沒達到那種風度翩翩到老少通喫的程度。

    秦貞是見過“大世面”的,她身邊有傅明舟這樣的成熟體貼好哥哥,有江曜那種渾身閃光點的偶像,有霍北擎這種英俊多金外冷內熱的完美男性,也有葉妄和司恪這樣性格迥異,外表同樣滿分的小鮮肉。

    不是她護短,這些人哪個不比司爸這種渾身只剩一張臉的老男人有吸引力?

    傅明舟就知道顧初語不會信,直接丟了個重磅炸彈,“阿擎說的。”

    顧初語噎了一下。

    霍北擎說的?

    顧初語心裏對這件事的可信度,瞬間從百分之一飆升到百分之八十。

    仔細一想,秦貞從小對父親就沒有概念。人越缺什麼,就會越想要什麼,會不會只是把司爸當成親爸看?

    可現在這個社會,仗着乾爹這個身份胡作非爲的也不是沒有。

    秦貞會這麼想,司家那個卻未必。

    總之,司家任何一個人,除了司恪之外接近秦貞,總歸不是好事。

    不是爲了拉攏傅明舟,就是爲了打壓司恪。

    她神色都跟着嚴肅起來,轉瞬想到另一個問題,“司恪知道嗎?”

    傅明舟深吸一口氣,“他那脾氣,要是知道了,只會更亂。”

    他現在甚至覺得,要是司家兄弟爲了穩固地位接近秦貞,都會讓他覺得好一點。

    要是司恪,就更好了。

    傅明舟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她肯聽你的,你幫我勸勸她。司家的不是好東西。”說着,他嗤笑了一聲,“一把年紀,怕兒子不夠死的,又添了一個,也是能耐。”

    哦對,他想起來秦貞找他要秦家小公子滿月酒的請帖,舌尖無意識舔了一下齒關。

    他但凡敢動一下秦貞,他就讓他老年喪德又喪子。

    顧初語也是頭疼,“你先回去吧,她這邊我看着。”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我其實還是更相信阿貞,她知道自己要什麼。說不定這只是個誤會,你別多想。”

    別說,顧初語的安慰多少給傅明舟定了定心。

    有時候他都覺得奇怪,顧初語跟秦貞好像認識很久。

    她比他更懂秦貞。

    他這麼想着,也就這麼問了出來,“你跟阿貞以前認識嗎?”

    顧初語心裏咯噔一聲,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不。”

    那段過往,不堪回首。

    秦貞也是。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