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來也就不想了，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急診不是白去的，就算沒有南夢這回事，她也要去急診要個人情去。
本來還在糾結怎麼開口，南夢這是瞌睡了送枕頭，直接把她送到急診門上去了。
因爲這麼一點兒事兒，她對南夢最初的厭惡情緒消散了不少。
她興致勃勃的轉頭問小夏，“有回拍賣會，我讓你帶的那套紫砂茶具在哪兒？”
小夏都服她心大，這時候還管紫砂壺在哪兒嘛？飯碗都被人砸了，還茶具呢！
悲劇差不多！
但是轉瞬一想，那套茶具也十多萬呢，還是撿漏買的，出於對錢的尊重，她還是慎重其事道：“上次從那邊搬出來讓被姓吳的砸了，就搬來了醫院，一直放在我櫃子裏沒動呢，你要這個幹嘛？”
顧初語：“拍馬屁。”
小夏愣了一下。
她跟顧初語一塊玩這麼多年，她一個眼神她都能心神領會，很快就回過神來，眼底的鬱悶散去，變成了笑意，“這麼早就想好了怎麼討好未來上司了？”
急診大樓的主任，姓葉。
雖然在西醫外科也頗有成就，但很少有人知道葉主任是中醫出身的，祖上也是中醫世家。
老中醫都喜歡這種老傳承的東西，顧初語那套紫砂壺可是絕版大師作，這是投其所好。
顧初語沒解釋，只說：“我這是預備拜師禮。葉主任收不收還是一回事。”
小夏傻眼，“你魂沒了？半道出家想去學中醫？”
顧初語：“你不也半道出家做護士，還做的很好。能者多勞嘛。”
誰不愛聽誇獎的話，雖然顧初語主要是爲了誇她自己，但小夏覺得自己都很顧初語站在一句話，一個標點裏都覺得挺高興，樂呵呵道：“我也覺得。”
顧初語順勢說：“所以別生氣，你能做護士的活兒，也能做醫生的事兒，別人就不行。”
小夏齜牙，爲顧初語拐了這麼大彎安慰她窩心，“我不生氣，我爲什麼要生氣，你都替我出氣了。你知道嗎？你甩她一巴掌的那個動作特別帥！你要是男人我就嫁給你，我要是男人我就娶你了。”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打人還是不好的，我心疼你的手，動動手指就能救命，不要浪費在這種人身上。她嘴欠說我兩句，我當沒聽見就是了。”
這世上最難得你的付出有人懂。
比如，顧初語知道小夏生氣是爲了南夢說了她的不好。
也比如小夏知道，顧初語這樣的冷性子，跟人起火，擡手打人是因爲看不得她受了委屈。
兩人進電梯的時候還是蕨菜母親們的樣子，出來的時候已經高高興興的了。
一樓的護士看見顧初語，眼神都帶着一股子意味深長，有得意也有幸災樂禍的，當然，更多的是跟顧初語和小夏關係都還不錯的，不想說話扎心，如常跟兩人打招呼，又忍不住跟着顧初語走了兩步，含蓄的安慰她，“您的技術這麼好，去急診就是活菩薩在世，以後晉升機會反而比兒科大呢！以後可別忘了我們呀！”
那是所有醫院裏最忙的地方，也是最能見證生離死別的地方，故而忙就算了，壓力還特別大。
兒科多清閒，工資還高，雖然進修機會不如別的科室，但是九院的兒科來的可都是祖宗，那是看病嘛？七彩中文 .qicaizw.
那是看脈。
人脈的脈。
是個人都看出來顧初語被針對了，但是想起她手裏還攥着霍家跟傅家家庭醫生的合同呢，即便心有不滿，也不能表現出來。
可真心實意的人都忍不住跟兩步，跟着小夏，把顧初語送到兒科大樓門口，顧初語回頭看他們。
有護士也有醫生，還有跟她搭檔過的實習生，得過她指點的醫助。
本來走的坦坦蕩蕩，新目標一目瞭然，可這麼一會，她居然升起了一種捨不得的情緒。
她抿了抿脣，聲音很輕，“都回去吧。”
沒人動。
小夏眼窩子淺，最見不得這樣的場面，這麼一會，已經開始抹眼淚。
一個帶眼鏡的實習生開口，“顧醫生，記得回來看我們啊。”
顧初語莞爾，覺得自己的眼窩子也有點淺：“好。回頭請你們喫飯。”
有人忽然道：“怎麼沒看到謝醫生？還有苗苗？”
這麼一說，衆人才發現，還真沒看見謝霖。
他跟顧初語關係最好，結果就他不在。
小夏也奇怪，下意識道：“大概也請假了，早上開會沒來。苗苗早上反正是請假了。”
“都圍在這裏幹什麼？開追悼會嗎？”一羣人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冷肅的聲音。
衆人一個哆嗦，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南夢。
顧初語早上不在，但是其他人已經領教到了南夢的嚴苛。
可是嚴苛歸嚴苛，當着人面說追悼會什麼的，不是咒人死麼？！
小夏頭一個不樂意，瞪着眼睛剛要懟回去，顧初語拉了她一把，無聲的搖了搖頭，“沒事，我先去急診大樓報道了，你們都回去工作吧。”
衆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準備散去。
南夢點了幾個人，“以後你們跟王醫生。”
她點的幾個人，是謝霖帶的實習生，並沒有完成實習，當時就有人有異議，“我們不是跟着謝醫生嘛？”
每個實習生跟的導師醫生都不會換，何況他們已經適應了謝霖的節奏。王醫生他們的不是沒有接觸過，水平有的，但是脾氣也夠嗆，說踢人就踢人。
就他們同校一起出來的幾個，分配到王醫生手上的，已經被退回三個。
他們也是好不容易考到九院來的，不想因爲沒有給主治醫生少擦一次汗這樣莫名其妙的理由被踢出去。
南夢冷眼掃過他，“你以爲謝醫生很閒嘛？他的時間是病人的。帶你們只會連累手術和療程進度。你覺得對病人很公平？”
被點到的實習生一瞬臉刷白，慢慢又漲的通紅。
謝醫生的時間屬於病人，他們這樣的菜雞隻會連累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