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王爺胸膛劇烈的起伏着,整個人都在顫抖,手裏的茶杯猛地砸到地上,指着老秦王妃就開始怒吼,“你倒是想的容易,全都是你慣的!慈母多敗兒,那丫頭如今這副想一套做一套的性子全都是被你慣出來的!”
這前廳的動靜太大了,秦王爺和秦王妃匆匆從外面趕過來,兩人在外面對視一眼,相互之間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秦王妃何時被丈夫這般吼過,登時也怒了,猛地一拍桌子,“我慣的?!那丫頭這囂張跋扈的性子分明就是隨了你,再說當年你一個不受寵的庶子,我娘死活不讓我嫁給你,我這不還是嫁給你這老東西了,我的女兒,她想要嫁給誰就嫁給誰!沒人能攔她!”
這一通吼下來,老秦王爺癟着嘴,梗着脖子不說話了。
兩個人各自生着悶氣,誰也不理誰。
老秦王妃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女兒,事實上身爲一個母親,她比誰都要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過的幸福。
更何況這是她年近四十了才生出來的寶貝疙瘩。
她跟女兒聊過,可那丫頭就是個死心眼,抱着她的脖子不肯撒手,眼淚抹了她一身。
“母妃,若如今站在女兒這個位子的是您,您還會勸我算了嗎?”
那自然不會,不然當年她也不會嫁給身爲庶子的老秦王爺了。
所有人都打着爲她好的旗幟希望她能幸福,可沒有人想過沒了蕭景的秦良辰以後還能不能幸福。
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誰都能勸你,想開點,往後退一步,以後嫁個好人家平平淡淡的過一生就好。
可對於她秦良辰來說,平平淡淡的一生,比不上和蕭景轟轟烈烈的一分一秒。
她秦良辰,本就該肆意張揚,爲什麼要趨於平淡?
見裏面安靜下來了,秦王爺和秦王妃進來了,秦王妃硬着頭皮哄這兩個老人,“良辰那丫頭心裏清楚着呢,父王母妃放寬心便是,說句大不敬的,就算將來太子殿下真走了,這再不濟也還有咱們秦王府在後面頂着呢,咱們偌大一個秦王府,總不能護不住一個小丫頭。”
理是這麼個理,可這老秦王爺就是轉不過這個彎來,這人家孟府都避之不及的婚事,他那傻丫頭非要費盡心思的往上湊,怪不得他最近老覺得孟時遠那小畜生對他和顏悅色諂媚無比呢!
再者說皇上賜的是孟府的親事,結果一眨眼,這定好的兒媳婦變成了他秦王府的郡主,這不是明擺着抗旨不尊拿皇上的話當放屁嗎?
秦老王爺氣的頭腦發懵,搖搖頭站起身來,罷了,這蕭景要是這點事情都護不住她,也不值當那丫頭費盡心思的留在他身邊了。
孟沁茹坐在鏡子前心情頗爲不錯的看着鏡子裏自己的容顏。
精心描繪的妝容精緻無比,紅脣勾出一抹不屑的角度,譏笑着看向一邊的婢女,“你說那秦良辰莫不是個傻子,這擺明了嫁過去守活寡的親事我躲都躲不掉她還非要往上湊。”
婢女跟着符合,“姑娘說得對,不過如今姑娘也該安心了,畢竟這門親事也算是塵埃落定了。”
孟沁茹挑挑指甲,上面染的丹蔻嬌豔欲滴,“不塵埃落定又能怎麼樣,到時候皇上若是追究起來,就說那秦良辰覬覦太子妃的位置已久,趁着小姐我不注意,打昏了我,偷偷上了轎。”
反正這秦良辰已經入了宮,如何圓這一齣戲還不是她孟家說的算。
孟時遠原本計劃在婚禮第二天就去皇上面前哭個冤,哭他女兒被心思不軌的人給搶去了婚事,讓皇上做主,這樣一來,孟府不僅徹底撇清了這次的事情,還能在皇上面前賣個慘。
簡直是完美至極。
他把這個想法有些得意的跟自己兒子孟寒卿聊了一下,卻沒想到孟寒卿當時就發了火,“簡直荒唐!”
“我們孟家光明磊落了這麼些年,如今就算是爲了沁茹的親事有些不太磊落,總不至於陰損到這個地步!”
他緊繃着臉,“父親,就算那秦王府的小郡主是心甘情願嫁於太子殿下的,但終歸是替我們孟府解了這燃眉之急,我們又如何能做出這等落井下石的事情!”
孟時遠被他說的半晌沒回上話來。
吶吶半天,只得道:“爲父也就是說說,說說。”
見自己兒子依舊木着臉,孟時遠瞬間覺得自己失了顏面,竟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唬住了。
說出去他還有何顏面做人。
虎目一瞪,登時一腳就朝孟寒卿踹了過去,“混賬玩意,這是你跟你老子說話的態度嗎?!”
孟寒卿:“……”
面無表情的拍了拍自己臀部的腳印,孟寒卿淡定無比。
“你說的爲父自然清楚,但這婚事一變,聖上對於我們孟府必然會起疑心,我們若是再一聲不坑,這不是典型的在挑釁聖上的威嚴嗎?”孟時遠也不是那種愛落井下石的人,實在是如今形勢不一樣。
偏孟寒卿不甚在意,“那又如何,疑心這種東西,你解釋了以爲他就會信嗎?”
孟時遠啞然,自然不會,畢竟坐在那個位子上,疑心這種東西,是必不可缺的。
話雖如此,但總好過一句解釋都沒有吧。
“以如今這個形勢,父親以爲上面的那個位子還能穩定多久,既然無論如何他都會起疑心,我們又何必費盡心思的去解釋呢?”
還無故顯得他們孟府都是些心思陰暗,落井下石的小人。
何至於此,孟寒卿心裏清楚,皇上如今哪裏還有幾分威嚴,只不過是爲了太子殿下硬撐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