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記憶，不會隨着時間而死去，而是會猶如一顆釘子，深深在心底紮根。
每當去觸碰，都會滲出鮮血。
“當年，第一屆天梯賽召開，我們和異族人約好，雙方進行輪流戰鬥，最後還站在臺上的人，便可以救出己方的俘虜。
我當時還不到三十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幾乎想也不想便同意了下來。
當時，我被安排在最後一個出場，前面的人族弟子和異族弟子戰的難解難分。
很快，雙方都已經被淘汰了九人，只剩下我和異族的天機少主。
那時候的天機少主，已經連戰兩場，一身實力還剩下不到四成。
而我，還處於全盛時期，當時幾乎所有的人族強者，都以爲我可以輕而易舉的拿下勝利。
可結果……”
說到這裏，沈流沙眼眶微微泛紅，一度有些更咽的說不出話來。
一干宗師見狀，心下也是唏噓不已，暗暗爲沈流沙感到嘆息。
當年第一屆天梯賽，雙方的弟子盡皆壯志滿懷，想要爲自己深愛的種族做些什麼。
作爲最後一個出場的沈流沙，那一戰幾乎肩負着人族所有的期盼，身上揹負的壓力，可想而知。
可他卻是敗了，落下一個人族之恥的名號。
這種事別說沈流沙，換做誰，恐怕也無法接受。
沈默收斂了笑容，遲疑着道：“老傢伙，那天機少主有那麼強麼？”
“他很強，可那時的我也不弱。”沈流沙輕輕搖了搖頭。
此話一出，衆人盡皆有些不解。
沈默更加狐疑，好奇道：“既然你不弱，爲什麼三招就敗了？”
“東王印！”
沈流沙眼裏迸射出兩道寒芒，一字一頓道：“當年的九王之印，其中一塊就掌握在天機少主手中。
本來，我已經要將他打的潰敗，他關鍵時刻祭出東王印，一招便將我鎮壓，若不是人族當年的宗師強者同時出手，恐怕我早就死了。”
聽到這裏，沈默內心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異族人手裏，也有一塊金印？”
沈流沙搖了搖頭，“或許不止一塊，當年九王隕落之地就在異界，九王印也流落到了七域各處，異族人找到的概率，遠要比我們高得多。
你小子能拿到一塊，也算是走了天大的狗屎運了，至少，只要你這塊不落入異族人手中，異族人便不可能湊齊九王印。”
沈默聽完沉默下來，內心不禁有些惆悵。
其實他不是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集齊九王印。
畢竟，按照尋王所說，這九塊金印若是能聚在一起，將會爆發出無窮的威力。
可如今，一塊掌握在異族人手裏，這無異於一根刺，紮在沈默咽喉處，徹底破碎了他的幻想。
“你小子就別想着能集齊九王印了，當年的天機少主，便是如今天機城的城主，異族三十六天罡強者之一，別說是你，天豪要對付都不容易。”
沈默訕訕一笑，並不多搭話。
雖然夢想破滅，但不代表他不可以繼續幻想。
夢還是可以繼續做的，萬一以後有天可以實現了呢？
“因爲弱。”
沈天豪淡淡道：“雖然有些殘酷，但不得不承認，世家弟子的整體實力，的確要比豪門弟子高很多。
所以世家聯盟的人，也只相信他們的弟子可以贏下比賽。”
“那贏了嗎？”沈默又問。
沈天豪和衆位宗師對視一眼，盡皆啞然失笑搖頭。
沈天豪咬牙道：“贏個屁，但凡能贏一次，曙光城的墓碑也不會多出那麼多了。”
沈默聽完，沉默下來，心下更加好奇。
聽穆紙鳶之前的意思，那些世家聯盟的頂級弟子，個個牛氣沖天，都排在先天榜前列。
這麼牛的人物拉上去都幹不過異族人，足以證明，異族最頂尖的一批天才，實力恐怕更加強悍。
在天罡城一些少主面前，姬玄這樣的所謂天才，可能也就只配得上當個跟班。
“我說你小子問題怎麼這麼多？老夫還等着一醉方休呢，趕緊買酒去。”
“哦！”
沈默撓了撓頭，在一干宗師強者的催促下，不得不跑出去買酒。
不多時，他打來幾瓶上好的茅臺，外加一碟經久不衰的花生米，小心翼翼放在一干宗師面前。
“那什麼，小子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
話音未落，沈默腳底抹油，準備開溜。
然而他還沒溜出幾步，便被沈流沙一把抓住，輕而易舉提到了半空中。
“跑什麼？你問了我們半天，還不行我們問你幾句話了？”
沈默乾咳兩聲，眼巴巴的望着沈流沙，“二祖，你要問啥？”
“老夫是想問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有沒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
沈默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試探着道：“二祖，您老的意思是，想搞事？”
這下輪到沈流沙尷尬了。
“咳咳，老夫可沒說，老夫就是隨口問問。”
“我懂我懂。”
沈默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沉吟片刻，眉開眼笑道：“實不相瞞，要說近期，我還真有個大計劃。”
“你？你小子能有什麼大計劃？撐死了就是乾點偷雞摸狗的勾當。”沈流沙撇着嘴道。
沈默笑容微微收斂，正色道：“我想滅了五分壇。”
“噗！”
沈流沙剛喝到口中的酒，直接當場噴了出來。
回過神來，這老頭震驚的望着沈默，”你……你說什麼？”
別說他，旁邊幾個宗師聽了，都是一臉懷疑人生。
啥時候，人族小輩這麼猖狂了？連他們這些老傢伙，都不敢說要滅掉血煞盟一個分壇。
沈默似乎已經經過深思熟慮，快速道：“我要滅血煞盟，主要有三點原因。
第一，血煞盟招惹過我，還差點讓我死在不歸林外，這筆賬得算一下。
第二點，血煞盟此前遭受重創，先後隕落了三位半神強者，如果不出意外，分壇只有五壇主一個人，這是難得的機會。
至於第三，沈天鄺在血煞盟，我得將他抓回人族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