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話說了一半，旁邊飛來一記手刀。
沒等他把話說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沈天豪乾淨利落的拍了拍手，擺手道：“補償不補償的，回頭再說，我兒子重傷昏迷，我得帶他去療養了。”
開什麼玩笑，他在人族都聽說了，沈默這一次連闖地傑、地魁、地英三座王城。
撈到的好處誰知道能有多少？
他這個當爹的還沒好意思開口呢，楊風這老傢伙就惦記上補償了？
不愧是修煉了快百年的臉皮，厚的令人髮指。
楊風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輕哼一聲，扭頭大步離去。
只不過在臨走之際，這老傢伙也不禁暗自失笑。
自己竟然想當着沈天豪的面佔他兒子便宜，真是癡心妄想。
這一次能贏下天梯賽，他就已經收穫了天大的好處。
至於其他的，反倒是次要的了。
楊風帶着一干世家宗師離去，剩下十幾位北疆宗師還站在原地，直盯盯的望着沈天豪。
“去去去，都回去，杵在這兒幹什麼？我已經不是你們北疆主帥了，都回去歇着。”
一干宗師聞言，無奈轉身各自離去。
等到他們離開後，場中只剩下一些俘虜，穆紙鳶以及沈天豪幾人。
“行了，都走了，起來吧。”
沈天豪沒好氣的踢了沈默一腳。
沈默不滿的擡起頭，小聲嘟囔道：“我說您下次能不能別望要害招呼？”
沈天豪皮笑肉不笑道：“敢往自己身上扎刀子的人，還怕我一記手刀？”
沈默一臉訕訕，轉頭看向一羣俘虜所在的方向。
人羣中，沈天意站在最前方，眼眶略有些泛紅。
沈天豪回頭望去，同樣有些鼻子泛酸。
當年沈家一別，兄弟二人闊別快二十年了。
這悠久的時光裏，沈天豪一直不曾回過沈家，沈天意殘了雙腿，也一直沒能來北疆。
後來，沈天豪從沈默口中得知沈天意來了北疆，可還沒等他去尋找，自己就被擼了官。
當年分別時，二人都還是青年模樣，如今的沈天意，已是雙鬢染霜，多了幾分中年人的滄桑。
“大哥！”
“老三！”
兄弟二人緩步緩步靠近，望着彼此。
驀然，沈天意緊緊抱住沈天豪，一如當年分別時，兄弟二人依依惜別的場景。
在沈家三兄弟中，沈天意和沈天豪關係最爲密切，反倒是沈天鄺，因爲資質一般，和兩人玩兒不到一塊。
當年盛傳沈天豪無故失蹤，也唯有沈天意知道，沈天豪去了北疆，去履行他當年沒完成的任務。
兄弟二人在一邊敘舊，沈默看的也是感慨無限。
從他回來帝都，或者說來到帝都以前，沈家已經分崩離析了太久太久。
而今，兩兄弟重逢，也算讓原本一盤散沙的沈家，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他也不叨擾這兄弟二人，轉頭對穆紙鳶努了努嘴。
穆紙鳶也很明白他的意思，二人朝一側快步走開。
“穆師姐，咱還算說話算話吧？說了會來，就一定會來。”
穆紙鳶掩嘴失笑，“這一次多虧你了，如果你不來，多半我也要死在這裏的，我又欠了你一條命。”
記得初見時，沈默纔不過半步先天實力，那個時候，她已經是先天高手。
如今纔不過短短半年，她自認進境飛快，也不過才度劫二轉。
而沈默，一日三轉。
“果然啊，明珠蔽於塵，終將光芒萬丈。”
穆紙鳶感慨一句，接着好奇道：“你說……如果當年你沒有被監禁那十年，如今又該成長到何等地步？”
沈默低頭沉思了一下，搖頭笑道：“或許比之現在還不如。”
“啊？”
穆紙鳶張了張嘴，顯得有些錯愕。
沈默仰頭看向天空，輕笑道：“雖然我恨沈天鄺，但不得不說，是他促使了我成長。
在經歷那十年以前，我只是個平凡的孩子，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武道甚至不是我想走的路。
可那十年裏，是沈天鄺教會了我，弱者是沒有資格決定自己命運的。
所以，也就有了後來的我。”
穆紙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抱着膝蓋原地坐了下來，不再多說。
她不開口，沈默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兩人就這麼相對沉默了下來。
過了良久，穆紙鳶遲疑着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麼？”
“目前還不清楚，大概率還會和沈凝一起遊蕩。”沈默灑脫的笑了笑。
經過天梯賽一戰，短時間內他也不想去和異族人打交道了。
相比之下，他對那些封鎖着沈凝記憶的遺蹟更感興趣。
“你呢？”沈默反問道。
穆紙鳶翻了翻眼皮，”當然是閉關了，再不閉關，就要被你拉開更多了，希望下次見面，我能追上你的境界。”
“一定能的。”沈默笑着安慰一句，實際上，他心裏也沒底。
畢竟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天哪根弦搭錯了，又開始衝擊境界了。
“好啦！我該走了。”
穆紙鳶看了一眼遠處，依依不捨的揮了揮手。
沈默有些愕然，“這麼快就走？”
他話說完，不遠處虛空傳來一陣波動，穆百川那僵硬的臉出現在視線中。
“還不走，留下來過年嗎？”
沈默猛地瞪大眼睛，“穆老頭，你監聽我們說話？”
“哼！老夫在虛空中乘涼，無意間聽到罷了。”穆百川撇着嘴道。
沈默聽完冷笑連連，“好！等我突破宗師之日，我一定天天去你臥室裏乘涼，到時候希望你還能睡得安穩。”
“你！”
穆百川老臉微微變色，他可不認爲沈默這句話是句玩笑。
這小子，說得出，必然就做得到。
當下，他也不過分得罪沈默，望向穆紙鳶道：“丫頭，跟我回家。”
穆紙鳶無奈的看了沈默一眼，起身揮了揮手。
“幫我對老師和師公告別，我很快就會去看她們。”
“知道了，保重。”
沈默擺了擺手，一直目送穆紙鳶和穆百川帶着剩下的俘虜走出很遠。
回過頭，沈默在儲物手鐲翻了片刻，取出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大步朝沈天意兄弟二人走去。
“大伯，我送你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