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沈默所說的那樣，他們彼此算不上盟友，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敵人。
就像沈默爲了防止老嫗變成禍患想要擊殺她，老嫗內心想的，同樣是喫掉沈默，讓自己的實力更進一步。
在地下喫光了整個公孫烈後，她其實是可以進入真神境的。
只不過在凝練怨靈之體的時候，她嫌棄自己之前那副樣子實在是太醜了，於是強行耗費巨大心神，將自己恢復了年輕時候的樣子。
正因爲如此，她的境界也停留在半神九段巔峯，距離真神差了那麼半步。
老嫗站在城堡的窗戶邊緣，靜靜凝望着沈默帶人離去的方向，眼底閃過幾分貪婪。
“還有一個極陰之脈！想必喫完之後，效果會更，人族之中，天才真是越來越多了……”
……
沈默帶人走下山，並沒有和趕來的血煞盟分舵援兵碰面。
當走到第一峯附近，沈默帶着衆人停下腳步，回望一眼後方。
這一眼看去，只見後方血氣沖天，顯然有成片成片的人正在死去。
沈默忍不住有些惡寒，這紅衣老嫗，出手還真是狠辣。
這些年來，五分壇中雖然權力更迭很快，接連換了許多壇主，可這些分舵舵主卻還是最初那一批。
許多人都曾是紅衣老嫗和她父親的老部下，此刻殺起來，竟然一年也不念舊情。
不過這些事，與他無關。
他沿着五壇主地圖上標註的方位，帶人飛快向着最近的一處陣基趕去。
一路上，衆人邊走邊聊，抒發着劫後餘生的喜悅，倒也不算悶。
關於城堡內發生的事情，在周蒼一番聲情並茂的講述下，已經傳遍了所有人耳朵。
一干世家弟子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跟在後方，算是徹底自閉了。
大家都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人物，也難怪沈默年紀輕輕，就能當上第一天才。
這其中，除了實力的關鍵因素之外，還有一些其他更重要的東西。
就好比這一次，要不是沈默，他們這些人九成九的可能會成爲那紅衣老嫗的盤中餐。
就算勉強能逃走幾人，也絕對不超過半數。
所以說，這就是差距。
“沈哥哥，你該不會是暗地裏犧牲了什麼東西，才換來那紅衣老嫗放過我們吧？”
忽然，一個小巧的鴨舌帽湊到沈默跟前。
帽檐下，柳依依那張精緻的臉。
周蒼不滿的嚷嚷道：“姓柳的，你會說話就好好說，別陰陽怪氣的噁心我兄弟。”
“有你什麼事。”柳依依風情萬種的翻了個白眼，又轉頭好奇的看向沈默。
沈默瞥了一眼柳依依，眼裏閃過幾分玩味之色。
他之前一直以爲，柳依依是個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女人。
當初因爲看不上週蒼，甚至擅自毀掉婚約。
所以因爲周蒼的原因，他對柳依依印象一直不太好。
那一日柳依依站出來，他一度想過拒絕。
但這女人顯然很聰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顧慮，三言兩語便將責任推給了柳家。
那時候，他再拒絕就顯得太小氣了一些。
一直到現在，這一路接觸下來，他發現柳依依這女人，似乎沒有他想象中那麼不堪。
沒有想象中那般嬌氣，也沒有那般目中無人，好像三教九流，和誰都能聊得來。
“老沈，你別搭理這瘋婆娘，她要是敢不聽你的，你就讓她滾蛋！”
柳依依冷笑道：“姓周的，我可不是你老婆，別一副教訓我的口吻。”
“呵呵，老婆？誰稀罕你，忘了告訴你，老子已經有老婆了，還是異域風情！”
周蒼說起這個，忍不住驕傲和得意起來。
這一路上，他一直惦記找個機會和柳依依炫耀一下。
而今終於和這女人搭上了茬。
“你有老婆了？”
柳依依豁然擡起頭，鴨舌帽遮住她半邊臉頰，讓人看不清她的眼睛。
只是聲音，有掩飾不住的詫異。
周蒼一臉驕傲道：“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當年你柳依依嫌我周蒼家道中落，可曾想過我周蒼也會有今天？”
柳依依把頭偏向一邊，自顧自的向另一邊走去。
只是風中，好似傳來一聲略帶悵然的嘆息。
沈默盯着柳依依背影看了看，又看了看身旁的周蒼，眼底閃過幾分玩味。
和他想的一樣，柳依依似乎並沒有周蒼所說的那般。
至少，在聽聞周蒼有了老婆時，她情緒上的轉變，是可以感受到的。
周蒼像是都勝的公雞，高昂着頭顱，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輕塵，老沈，我老周終於站起來了！”
“哈哈……柳家，柳家算個屁！”
“沒了你柳依依，我周蒼難不成還不娶媳婦了？”
“……”
“少說兩句吧。”
沈默沒好氣的翻了翻眼皮，繼續向前走着。
一路閒聊，前方便是一個陣基所在之處。
前方是一個小山坳，上方有一個狹窄的入口。
入口兩側搭建有一排排營帳，再外圍，是一個不算茂密的林子。
不用問，這裏就是他們要找到的地方，營帳裏應該有上百個血煞盟分舵武者鎮守。
外圍還有幾個血煞盟武者，正在左右巡邏。
沈默對葉輕塵和周蒼揮了揮手，“你們倆一左一右，去把幾個巡邏的幹掉。”
話音落下，周蒼和葉輕塵飛快掠出，一左一右包抄過去。
一共四個巡邏武者，兩人一人兩個分工明確。
“無恥的傢伙，討厭的傢伙，煩人的傢伙！”
“欺負本姑娘，你會有報應的！”
就在葉輕塵和周蒼即將動手的剎那，沈默聽到耳畔傳來陣陣細碎的嘟囔聲，聲音中充滿恨意。
沈默瞥了一眼，便見到徐依然嘟着嘴，憤恨的望着葉輕塵，這一路上都是如此。
當下，他忍不住暗笑搖頭。
然而當他回過頭來，正前方忽然出了變故。
葉輕塵那矯健的身姿凌空邁出，腳尖輕輕在地上的枯葉上，然後那枯葉中豎着一排鋒利的刀子，不偏不倚刺進他腳心，從腳背穿了出來。
那錐心的疼痛，讓葉輕塵險些慘叫出聲。
好在周蒼手疾眼快，獨自一人幹掉了四個巡邏的血煞盟武者，反手將他從地上拉起。
不遠處，沈默看到這裏，回頭怔怔看了一眼徐依然，徹底驚呆了。
“這……就是得罪氣運之女的下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