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異火灼燒過後，這光團再度發出人聲。
只不過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小鳳凰忍不住往沈默身邊縮了縮，小心翼翼道：“爸爸，這東西是什麼呀？”
沈默擡眼看向這光團，淡淡道：“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惡靈！”
光團想也不想說道，而後似乎怕沈默聽不明白，補充道：“你可以理解成是一種小鬼，是我們壇主豢養的。”
“小鬼？”
沈默聽完緊皺眉頭，這東西他倒是有所耳聞的。
傳聞中，有邪道強者用一些上古邪術，可以煉製出小鬼。
他只是不知道具體原理是什麼，也沒有親眼見過，但也聽說過，煉製出來的小鬼，是有屬於自己的意識的。
“除了給我們引路之外，你們壇主還交代了什麼沒有？”
四周的戰況，已經臨近尾聲，沈默索性閒來無事，又側目問道。
這惡靈想了想，發出聲音，“沒有！我們壇主大人只是交代，要帶你們走遍九大分舵，殺光分舵內所有人即可。”
“還真夠直接的。”
沈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堅信這惡靈說的應該是真話。
這些東西，也沒有騙他的必要。
“你們壇主什麼身份？叫什麼名字？具體實力如何？”
惡靈思索了一下，不緊不慢回答道：“我們壇主當然是血煞盟的一罈主啊！他的名字叫景魁，實力嘛……至少應該和幾位尊者不相上下。”
“尊者！”
沈默瞳孔一縮。
人族的真神叫做大宗師。
而血煞盟和異族人的真神強者，則是統一稱之爲尊者。
也就是說，這位一罈主很有可能是一位真神強者。
“真神境，現在已經如此氾濫了麼？”
沈默口中喃喃一聲，神色間多了幾分惆悵。
他原本想着，血煞盟九大分壇，壇主實力都旗鼓相當。
在接連幹掉三位壇主之後，他對另外六位壇主的忌憚也少了許多。
而今，先前消失的忌憚又被重新撿起來了。
由不得他不害怕，那可是真神強者，是這世上最頂級的戰力。
但是仔細想想，他也就釋然了。
除了尊者之外，尋常的半神九劫，多半是無法制造惡靈的。
“尊者就尊者吧，反正我們這邊也不是沒有。”
沈默內心默唸，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他先前曾聽過不少風聲，人族境內是有大宗師強者的。
這些強者一旦出手，便能牽制血煞盟的列位尊者。
再加上那紅衣老嫗，和沈天豪夫婦以及王道這些頂級強者，未必就弱了血煞盟。
如果真到了最後決戰的那一刻，絕對不是隻有他們這些弟子出手。
那些強者只是在暗中觀望，尋找和等待出手的時機罷了。
沈默摸着下巴，淡淡道：“最後一個問題，要製造一個像你這樣的惡靈，麻煩嗎？”
此時，小鳳凰已經撤去了異火，這惡靈雖然受到創傷，倒也不至於嗝屁。
強忍着不滿，惡靈道：“當然是麻煩的，哪怕是尊者境，要製造一個惡靈，也要足足培育七七四十九天。
在這之前，惡靈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七七四十九天……”
沈默沒興趣聽後半段，口中唸叨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這麼說來，毀掉你，一罈主豈不是很心疼？”
惡靈大驚之色，快速道：“我勸你最好別那麼做，沒有意義的。”
“此話怎講？”沈默挑了挑眉。
惡靈淡淡道：“首先，我們惡靈沒什麼戰鬥力，最大的作用就是引路，探查，監視！
其次，你以爲一罈主一次四十九天，只培育一個惡靈不成？像我這樣的惡靈，壇主培育了不知多少。
你毀掉我，他多半也只是有一點感知，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沈默一聽這東西可以批量生產，當時便放棄了這個打算。
反正他有辦法制服這個惡靈，沒必要真的費力毀掉這個只能帶路的東西。
此時，周圍的殺戮已經結束，先前捍衛在陣基附近的一百多位血煞盟高手盡數死亡。
惡靈試探着小心翼翼出聲道：“現在，你還想毀掉我嗎？不想毀掉的話，我直接帶你去下一個陣基！”
“帶路！”
沈默板着臉沉喝一聲。
那惡靈如蒙大赦，連忙向着遠處飄去。
沈默繼續帶着人族弟子跟在後方。
走了一路，並沒有任何情況，惡靈很快帶着他們抵達了第二個陣基所在。
這個陣基，也是他們找到的第七十四座陣基。
望着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標記，沈默依舊沒有停下腳步，試圖去分析這是什麼陣法。
他只是靜靜跟着惡靈，走過一個又一個分舵。
短短大半天的光景，衆人已經走過了一分壇的八個陣基。
正前方，便是一分壇建造的第九座陣基，也是他們連日來尋找的，第八十一座陣基。
惡靈帶着沈默一行人，按照慣例往裏面走。
沈默腳步微頓，內心忽然多了幾分震盪。
他知道，只要走進去，殺光這裏的血煞盟武者，他的任務幾乎就完成了大半。
剩下的，就是推演大陣。
這對他來說需要一點時間，但並不難。
可真當這一刻即將來臨時，他腳步忽然又有些畏縮不前。
“老沈，怎麼了？西天取經最後一步，你該不會慫了吧？”周蒼上前拍了拍沈默肩膀。
沈默側目看向惡靈，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盯着。
惡靈似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出聲道：“看着本靈做什麼？本靈的作用，只是幫你們帶路，其他的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沈默仍舊沒有開口說話，這一刻，站在這最後一座陣基之外，他終於想明白自己先前那股不安是從何而來了。
還是多虧了前面葉輕塵的話提醒了他，血煞盟的各大壇主，並不是想要退讓，只是礙於王道奎的目的，不得不這樣做。
王道奎的目的什麼？自然是看着他們殺完陣基附近的血煞盟武者。
他們沒殺完的時候，血煞盟各大壇主自然不敢對他們怎麼樣，還要全心全意配合他們演戲。
可如今，當站在最後一個陣基前，沈默忽然想起來。
殺了這裏的人，就意味着他們再也沒有護身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