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塵連忙將手停頓空中，低頭數了數，果然發現，徐依然所指的落點是左數第七。
而她下意識喊出來的落點，卻是左數第八。
一時間，葉輕塵不知該如何落點，只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沈默。
沈默也陷入了糾結中，他轉頭看向徐依然。
“到底是哪個？”
被他這一問，徐依然內心的防線像是一瞬間徹底崩潰，抱着膝蓋蹲在地上，拼命地搖着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隊長，求求你別再讓我選了。”
沈默看到這一幕，眉頭深深皺起。
他剛準備開口，一旁的葉輕塵乾咳兩聲。
“她還像是個小孩子，你讓她做這種事關隊伍命運的抉擇，甚至沒有一點退路，她成受不了那麼大壓力的。”
沈默聽完，輕輕嘆了口氣。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但凡有一點辦法，他也不想逼迫徐依然。
深吸了口氣，沈默擡眼看向四周，淡笑道：“葉輕塵說的沒錯，不能總是逼迫徐依然一個人，既然這個選擇關係着我們所有人的安危，那不如就大家衆籌一個選項吧。”
“第七還是第八？”
隨着沈默問出，衆人紛紛保持着沉默。
目光落在那兩個落點上，這一刻，他們感受到了徐依然幾十分之一的壓力。開始逐漸理解了徐依然的崩潰。
這種選擇，的確很難做。
並不是誰都有勇氣站出來，成爲拯救世界的英雄。
因爲英雄一旦走錯一步，就是罪人。
“時間不多了，大家可以各抒己見。”沈默目光希冀的在衆人身上流轉。
最終落在了紫月和紫玉二人身上。
作爲主張來這裏的人，她們兩個最有發言權。
然而此刻，連紫月也陷入糾結，不知該做何抉擇。
氣氛，顯得有些壓抑沉悶。
足足過了半晌，紫玉溫柔一笑，看向沈默輕聲道：“我相信這位姑娘的運氣，她已經將選項給我們壓縮到了兩個，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我們怎麼反而還不敢選了呢？”
沈默沉聲道：“前輩，這關係到的，很可能是您的命運。”
對於其他人族弟子而言，其實選錯的代價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但對於紫玉而言，機會只有這麼一次，選錯了就是選錯了。
紫玉面色坦然，仍舊溫柔的笑着。
“就像我相信徐姑娘一樣，我也同樣相信你，所以我想讓你來做接下來這個選擇。”
“我？”
沈默一愣，一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時候，輪到他這個萬年大非酋跟老天爺賭運氣了。
“沒錯。”
紫玉淡淡笑道：“你是婉瑜的丈夫，也算是我半個徒弟，既然已經命不由己，那麼與其將命運託付給天，不如託付給你。”
“不如託付給我……”
沈默喃喃一句，他看到紫玉那鼓勵的目光，像是帶給他一種無形的力量。
其實不管是百分之一還是二分之一的抉擇，在選下去的那一刻，內心都是一樣的煎熬。
沈默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下定了決心，只是機械般握住葉輕塵的手，重重按了下去。
棋子與棋盤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這僅有的一枚棋子，終於找到了落點。
在棋子落下那一瞬間，場中幾十人的心全都懸上了空中。
沒有人知道，這完全憑藉運氣做出的選擇，究竟是對是錯。
這一刻，所有人內心都在祈禱。
特別是紫月，閉上眼睛，內心宛如有一萬隻螞蟻在爬行，煎熬的無以復加。
這一刻，她忽然感覺人是那麼渺小，哪怕身爲宗師，生死仍不由己。
時間，彷彿過了冗長的一個世紀，又彷彿只是一個呼吸的瞬間。
衆人強忍着內心煎熬，擡眼看向了那棋盤。
棋盤沒任何動靜，一如從前那般安靜，連半點聲息都沒有傳來。
沈默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就在剛剛，他腦海中一度幻想着入口開啓，他們已經進入遺蹟的畫面。
他也想過最壞的打算，萬一選錯了，彈出一些機關，好歹也算有點動靜。
可眼下，這是算怎麼回事？
“難道選錯了？”
沈默臉色難看的嘀咕了一句。
就在這時，他身旁傳來葉輕塵有些艱難的聲音。
“放……放跑偏了！”
一臉失望的衆人順着他目光看去，果然發現棋盤上的棋子，偏移了大概幾釐米。
“咳咳，用力過猛了！”
沈默說着，和葉輕塵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皆是浮現深深的堅定之色。
下一刻，兩人一塊用力，將棋子緩慢撥回了原位。
就在棋子落在正點上的剎那，整個棋盤邊緣，忽然亮起一圈紫色的光芒。
而後，棋盤開始晃動，上方的棋子走馬燈似的接連亮了一遍，而後紅棋形成一道星宿圖，從陣譜上脫離出來，浮現在好衆人眼前。
再看棋盤上，更加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那些黑棋像是一潰千里，紛紛翻轉過來，一瞬間全都變成了紅色。
恍惚間，衆人彷彿看到了一場慘烈無比的廝殺，戰場的硝煙與血腥撲鼻而來。
當黑棋全部被吞沒，那晃動的棋盤也終於安靜下來，棋盤中間毫無徵兆出現了一條裂縫，而後，像是一扇向下的門被推開了。
門打開後，露出的並不是空蕩蕩的通道，而是一層藍色的光幕。
“獨立的空間！”
沈默看到這光幕，目光微微一凝。
對於這東西，他也可以說是相當熟悉了。
在異族世界裏，有許許多多獨立的空間，這藍色光幕就是入口。
他沒想到，聖炎宮竟然也在一個獨立的空間之中。
凝兒平靜道：“這很正常，很多遠古勢力，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立空間，由真神強者親自開闢，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這聖炎宮好歹也是從上清門分裂出來的分支，有獨立的空間並不奇怪。
否則的話，這遺址存在異族人的領地，豈能留到現在？”
沈默一聽，急忙跟着點了點頭。
道理，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不管怎麼說，這百分之一的選擇，他們終於還是選對了。
想到此處，沈默忍不住感慨于徐依然的恐怖。
這女人的大招，有點過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