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不明白，爲什麼兩人會來救夜無歡。
不管他疑問再多，此刻形勢已經完全不容樂觀。
沈默眼裏多了幾分凝重，腦海中飛快思索着對策。
現如今，打肯定是打不過了，連跑都很難跑。
先不說李承玄這一批人，光是雲燼這個南王，就足以威懾所有人。
雲燼目光瞥了一眼沈默，眼中如有電光繚繞。
片刻後，他轉向李承玄，淡漠道：“動手吧！”
沈默心頭一緊，下意識的握住劍柄。
然而下一刻，李承玄卻是燦爛一笑，轉頭朝後方的夜無歡走去。
就在沈默納悶時，李承玄忽然伸出一隻手，印在夜無歡腦門上。
一瞬間，夜無歡那看上去有些猙獰的臉上，露出滿是不安之色。
“不，這不行！我乃堂堂西王，豈能淪爲他人附庸？”
“南王兄！南王兄你快救我！”
夜無歡驚恐的大叫，他感覺李承玄在跟他簽訂一種契約。
這種契約，雖然是平等的，但意味着，他此生此世都無法離開李承玄，要做他的附庸。
這對於一位上古的王境強者而言，簡直就是恥辱。
雲燼彷彿沒聽到夜無歡的話，倒是李承玄，臉上笑容愈發殘酷。
“要麼死！要麼臣服，你自己選擇！”
夜無歡沉默下來，他顯然沒有選擇的餘地。
一股神祕的力量，在他和李承玄之間流轉，像是某種神聖的簽訂儀式。
夜無歡看了一眼南王，忽然明白，這一切，都和他信任有加的南王逃不脫干係。
能制約王境強者的契約，也唯有王境強者才能懂。
夜無歡知道，自己被南王算計了。
雖然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南王究竟有着怎樣的目的。
趁着契約簽訂的時候，沈默感覺自己迎來了逃跑的最佳時刻。
此刻李承玄騰不出手來，他手下的仙域弟子不足爲懼。
這應該是他逃走，最佳的時機。
一旦等契約簽訂完成，想走便沒那麼容易了。
想到此處，沈默想也不想，飛快朝大殿門外逃竄。
門外，人族弟子早已心領神會，此刻潮水般向外退去。
“哼！”
雲燼一聲冷哼，身形一閃，一道紫氣朝沈默後方打去。
不等這紫氣抵達沈默身後，殷月蘭素手一揮，將這紫氣攔截下來。
這女人在短暫的權衡過後，很快便想明白。
整個場中，唯有她是獨立陣營。
唯一能勉強與她稱得上是盟友的，唯有沈默。
所以她不能放任沈默被南王擊殺。
感受到殷月蘭的威脅，雲燼不得不放棄追殺沈默，選擇和殷月蘭對了一招。
一招過後，殷月蘭顯然也不戀戰，不甘的看了一眼下方的夜無歡，而後一咬牙，輕飄飄的對着沈默追了出去。
南王站在大殿門外，靜靜注視着沈默和殷月蘭逃竄的背影，冷哼一聲收回了目光。
此時，李承玄與夜無歡的契約，終於簽訂完成。
夜無歡依舊是神魂形態，只是化作虛影，呈現在李承玄後方。
即便他再不情願，在契約簽訂結束之後的所有日子裏，他必須與李承玄一條心。
“爲什麼不追出去？”李承玄微微皺眉，不解的看向雲燼。
雲燼瞥了一眼李承玄，淡淡道：“你還沒資格質問我，即便你的太祖，也不夠資格！”
李承玄曬然一笑，連忙收回質疑的目光，恭敬的抱了抱拳。
“晚輩不敢！”
雲燼遙望遠方，淡淡笑道：“殺了他們，遠不如放了他們，千年一現的皇冢就要出現了，他們的存在，是有價值的。”
“皇冢……是什麼？”李承玄有些好奇的問道。
雲燼沉默了一下，而後擡起頭，唏噓道：“是武道的歸途、宿命，與信仰！”
李承玄一知半解，淡淡笑道：“你怎麼肯定，他們一定會來？”
“只要殷月蘭還沒放棄自己的路，就一定會來！”雲燼斬釘截鐵道。
李承玄沉默下來，老實說，他只知道殷月蘭是剛纔那女人，是夜無歡的妻子。
但他對殷月蘭的瞭解，還遠不如沈默多。
不過他也不打算詢問，而是看向了南王身邊，那懸浮的金燦燦的王印。
雲燼釋然一笑，一揮手道：“西王印，歸你李家了。”
而後，那枚金光璀璨的王印，緩緩落在李承玄手中。
“多謝！”
李承玄一抱拳，同雲燼相視一笑。
這一對大小狐狸，彷彿達成了某種密謀。
……
此時，沈默已經帶着人族弟子，逃出了很遠一段路程。
他回望一眼後方，見到南王與李承玄的人竟然沒追出來，略微有些詫異。
不過很快，當看到殷月蘭這女人時，他臉色冷下來許多。
“你不必對我懷有敵意，我至少幫了你一次，不是嗎？”殷月蘭輕聲道。
沈默顯然不領情，淡淡道：“殷前輩，道不同不相爲謀，就同行到這裏吧。”
殷月蘭輕聲道：“我們的利益，至少是一致的，我可以向你坦白一些事情，也可以爲你解答一些疑惑，但在這座島嶼山，除了與我同行，你沒有其他選擇了。”
沈默腳步微頓，長長呼出一口氣。
“我想知道，你爲什麼要殺夜無歡，如果你沒有一個值得我相信的理由，我很難相信你。”
“因爲，我想做的不是西王妃，而是西王！”殷月蘭不假思索道。
沈默一愣，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殷月蘭接着道：“我嫁給夜無歡，只是爲了走他的王境之路，我用了幾百年時間，參透了他的路，卻在最後關頭得知，這片天地的桎梏。”
“什麼桎梏？”沈默下意識道。
殷月蘭深吸了口氣，緩緩道：“一條路，永遠無法走出兩個王，除非他隕落，否則我永遠不成王境。”
沈默聽完，內心的疑惑解開了一些。
而後，他繼續冷笑道：“可我還是沒有與你同行的理由。”
“你必須和我在一起，因爲……”
殷月蘭輕聲說着，擡起頭望向遠方。
“皇冢要現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