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字跡，便令人敬畏有加。
沈默面容一肅，心中更是震撼莫名。
不愧是與皇扯上關係的東西，聽上去就是高大上。
天債！何爲天債？
沈默想了一下，他一時半刻，從字面意思還真不能瞭解這兩個字。
反正，看上去是挺高大上的。
緊接着，伴隨這兩個大字，又有一行小字開始清晰浮現。
“本皇立誓，自願以畢生修爲，向天道換取十方混元氣，萬年之內還清換回修爲。
若本皇無能償還，便將此債，轉給有緣人！”
沈默看到最後，呼吸猛地停滯了。
他總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大對勁，天債？是特麼皇者當年欠下的債？
當看完這行小字的那一刻，沈默心態崩了。
他看到這行字旁邊有註釋，一方混元氣，大概相當於一個皇境強者所能貯藏的全部紫氣，又相當於幾十個王境強者，幾百個聖人，上萬真神。
至於半神，那就沒數了，至少十萬開外……
換算一下，假設他進入了半神境，要湊齊一方混元氣，就要抽空自己的紫府十萬次。
就算人間有了靈源大陣，可以生生不息的供應紫氣，估計他一個人也能吸收半邊天。
更何況，這位皇欠下的不是一方混元氣，而是十方！
算一算，那就是一百萬次了。
沈默臉色蒼白，握着玉佩的手，有些瑟瑟發抖。
這一刻，他把葉尋、帝樹祖上十八代全都問候了個遍。
這兩個東西，簡直就是在把他往死裏坑。
他現在一度懷疑，這機緣之所以幾千年沒人獲得，是因爲別人都不想背上鉅債。
這一想，他又覺得自己是在廢話，正經人誰想背這麼大債？
要是不出意外，他可能一輩子都還不完。
沈默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將玉佩放回原位，準備重新將盒子扣上。
然而，還沒等他動手，旁邊便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命數如此，你逃不掉的。”
沈默回頭一看，竟是幻化爲人的帝樹，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不看見他還好，一看到他，沈默當場暴走，咬牙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麼機緣，而是鉅債？”
帝樹淡淡一笑，“是債，也是機緣，你歸還了十方混元氣，便可得吾皇畢生修行之路，這難道不算機緣麼？”
“呵呵……”
沈默不爲所動，反問道：“我只問你，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也是有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的。”帝樹點點頭。
“好！我選擇重來，你等下一個有緣人吧。”沈默大手一揮，拒絕的那叫一個乾脆。
別開玩笑了，真要收穫了這天債，他這輩子什麼都別幹了，給天道償還混元氣都來不及。
還好，還有下一次機會。
“你就是下一個有緣人。”
就在沈默暗暗鬆了口氣的時候，一旁的帝樹再次悠然開口。
沈默呼吸一滯，臉上的慶幸凝固，擡頭怔怔望着帝樹。
“啥意思？”
“在你之前，已經有人拒絕了這份機緣，所以……你沒有選擇了。”
沈默雙目睜得溜圓，“哪個狗東西搶了我的機會？”
沈默聽到腦海裏傳來一聲不自然的輕咳，對面的帝樹悠然開口了。
“尋王，葉尋！”
轟隆！
沈默只覺得頭頂天雷滾滾，一下子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果然，被他一語中的。
這機緣是被人拒絕過的，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的好東西。
“當年，他通過幾重考驗脫穎而出，在得知天債的存在後，悄然將玉佩放回了盒子中。
那時候，他承諾我，來日若有機會，會帶着下一個有緣人來走皇路，很顯然就是你了。”
沈默怔怔站在原地，腦海中嗡嗡作響，血壓幾乎呈九十度直角往上飆升。
葉尋當年也通過了考驗，並且在當年拒絕了這份天債，承諾拉下一個替死鬼來揹債。
毫無疑問，他就是那個替死鬼。
“呵呵……呵呵……”
沈默不住冷笑着，腦中回想着和葉尋相處的一幕幕。
驀然，他額頭條條青筋綻起，仰天怒罵道：“葉尋，你個老陰比，老子要殺了你！”
“淡定！千萬要淡定！”
腦海中，葉尋悠然開口，聲音充滿了愧疚。
沈默眼睛都紅了，“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害我身負鉅債？”
“非也！”
葉尋道：“是債，也是機緣。”
沈默呵呵冷笑，“是機緣，你怎麼不要？”
“我沒有皇的命格，自然受不起皇的畢生修行之路。”
“我有麼？”沈默悲憤欲絕的問。
葉尋和帝樹同時開口。
“不知道，可能有。”
帝樹淡淡笑道：“你模仿吾皇，不是挺像的麼？或許可以成皇。”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假的？”沈默又問。
帝樹笑容收斂許多，不鹹不淡開口。
“我雖是樹，卻不傻。”
沈默有些頹敗的道：“那倘若我來日無力償還這混元氣，又當如何？”
“留給後世有緣之人。”
沈默再次冷笑，有緣？怕不是有仇之人。
這得多大仇，才能把這麼一大筆債留給後人？也就葉尋這缺德貨做得出來。
“小子，這天債，對你來說，也不全是壞事，至少……你償還多少混元氣，就能具現多少皇者的路。
這個過程中，你的進步也將十分恐怖，你還敢說，這不是一份機緣麼？”
葉尋再度悠然開口。
沈默痛心疾首怒罵。
“給我閉嘴！”
話音落下，葉尋果然偃旗息鼓，連聲音也消失不見了。
只留下沈默與帝樹，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帝樹似乎在等沈默考慮，又沒給他任何反悔的機會，只是靜靜等他接受機緣。
沈默則是忍着滿心的膩味，最後一次問道：“真沒反悔的餘地了？通融一下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也挺不容易的……”
“你連龍凰珠都摳了。”
“我給你裝回去。”
“已經晚了。”帝樹語氣不容質疑。
沈默終而認命似的點了點頭，目光木訥的看着前方。
現在就是很後悔，非常的後悔！
他終於知道，爲什麼葉尋對這皇路如此瞭解……
“毀滅吧，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