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碧哆哆嗦嗦開口詢問，問話的同時，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不大自然。
“很有可能。”
沈默淡淡道：“現在人族宗師榜上的強者，你認識多少？”
“當然是全認識。”沈天豪下意識道。
沈默聳了聳肩，“那不就得了？月嬋又沒有失憶，當年又是聖人強者，彼此認識不是很正常嗎？”
“爲什麼，她就沒有仇人呢？”楚天碧再度摸着下巴詢問道。
這一次，沈默足足沉默許久，才道：“你會主動和一個禍國殃民的絕世美人爲敵嗎？”
楚天碧猛地瞪大眼睛，他還真會。
除了祝容容之外，這天下任何女子，也不能入他的眼。
要不然，以他當時的實力，要討個老婆何其容易？也不用苦等祝容容二十餘年了。
不過楚天碧也明白，天底下，不是誰都是他這樣的呆逼。
更多的人，都抵擋不了月嬋這女人。
就不說別人了，光是葉秀英這個假正經，每次盯着月嬋，都不低於兩秒。
足可見，這女人魅力的確可怕。
楚天碧臉色一變，緩緩道：“要是這女人，能把所有人魂都叫出來幹我們，該怎麼辦？”
沈天豪淡定道：“那就先打死你個烏鴉嘴，然後再想辦法。”
楚天碧：“……”
就在兩人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人們藉助那若隱若現的虛影，看到月嬋掩嘴笑了笑。
那模樣，彷彿正在與那八位聖人人魂調笑，總之看上去，還有點打情罵俏的意思。
周淑芳瞥了一眼北羽，沒好氣道：“這你也能忍？要不這次你站我們這邊？先滅了這些人魂？”
他試圖忽悠北羽，可北羽如果是他能忽悠的人，北域早就成爲人族的疆土了。
面對周淑芳的話，北羽甚至連眉毛都沒挑動一根，甚至轉頭盯着別處，絲毫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
看到這裏，沈默內心暗暗猜測，這老傢伙，要麼是相信月嬋，要麼是完全不在意了。
對於北羽這種多疑謹慎的人，沈默更願意相信後者。
月嬋要是值得相信，也就不會做出先前那種事。
下一秒，人們看到月嬋走進去的那入口重新開啓。
一個接着一個聖人的人魂，從裏面走了出來，不多不少，正好八個。
人族一方，衆人皆是愣了愣，而後沈天豪摩拳擦掌的看向了楚天碧。
“楚二蛋，你想怎麼死？”
楚天碧一張臉頓時變成了醬紫色。
他萬萬沒想到，古時候的聖人強者，都這樣沒出息。
這麼多人，全都拜倒在月嬋的石榴裙下。
這八位聖人人魂，不知和月嬋達成了什麼共識，此刻一出來，全都將矛頭對準了人族武者。
“這女人，要不要這麼猛啊！”
楚天碧哀嚎一聲，人族強者臉色開始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三兩個聖人人魂，他們不放在眼裏。
就算再多兩個，也勉強可以應付。
但誰也想不到，月嬋竟然一口氣將九個聖人人魂，全都請了出來。
相當於九個真神中期的強者，人族一方雖然戰力還算強悍，但就算活活累死，也打不過這麼多真神。
更何況，如今已經撕破臉皮，他們要面對的，可能未必至於這九大聖人人魂。
這部分人，也是巨大的威脅。
可以說，如果今日沒有變數的話，他們很可能要全部交代在這裏。
沈默看向沈天豪，沈天豪看向王道，王道撓着頭，不由看向了後方的另一片區域。
在那片區域裏，還藏着一道人魂。
這個人魂，雖然不是出自人族，卻與人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那便是周開山的人魂。
衆所周知，周開山乃是周家始祖，是與沈離、葉尋一輩的人物。
當年，他帶走沈上清，去的並不是別處，就是人間。
所以人間，可以算作周開山的半個故土。
就連後世的周家、沈家、葉家，也都安在了人間。
足可見，周開山是將人間當做歸宿的。
所以目前，場中唯一的變數，便是周開山。
如果能夠請周開山出手，喚醒潛藏在他心底的記憶，那麼今日這一戰，尚且還有希望。
如若不能，他們多半要捐在這裏了。
通過月嬋、北羽此前的範例，也不難看出來。
要喚醒黑化的人魂，必定要觸動其情感。
周開山對自己的後輩，那肯定是有感情的。
“周淑芳聽令！”王道厲聲喝道。
說的周淑芳立刻站得筆直，嚴肅的看向王道。
“老夫在！”
“跪下！”
“啊？”
周淑芳愣了一下，顯然一時半刻沒回過神來，眼底滿是納悶。
雖然王道比他實力強大，輩分和年紀也高一些。
可他好歹也是八百多歲的人了，動不動就跪，這的確太難爲情了。
不過此刻，生死攸關時刻，他也顧不上那麼多，雙膝一彎，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道黑着臉道：“跪你們周家始祖，跪我做什麼？”
“噢！”
周淑芳終於回過神來，一轉頭，跪向了另外一片區域。
王道道：“嚎！”
“啊？”周淑芳又愣住。
“就是賣慘。”
王道叮囑道：“哭得越慘越好。”
後墅坊醞釀了一下心神，擡眼看了看前方封閉的區域。
這片區域，被完全遮蔽了視線。
從進來到現在，沒人知道里面究竟是什麼情況。
但所有人都知道，周開山的人魂在裏面。
周淑芳清了清喉嚨，開始大聲哭喊起來。
“老祖啊老祖！周家後世子孫，來找您幫忙了！
有人要在您的地盤殺我，您可千萬要爲我做主啊！”
這一通哭喊，那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那聲音中的悲愴，真猶如連綿江水，滔滔不絕。
不說別的，光是情感這一塊，周淑芳拿捏的可以說相當到位了。
有那麼一瞬間，沈默甚至懷疑，這老傢伙是不是本色演出，一早就被嚇尿了，現在才藉機表露出來。
不然，怎麼看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周淑芳還在哭喊，聲音也是愈發悲慼，眼裏竟也真的擠出了幾滴眼淚。
這一幕，看的一旁的王道，都不住頻頻感嘆。
“我人族大地，真是人才輩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