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裏，烤鴨好像都是腦袋衝着火吧？可是腦袋是耷拉在哪一邊呢？想到這裏，李小仙眯着眼睛偷偷瞄了眼掛在遠處的鴨子，隨後嘿嘿笑着衝琳琳姐說道：“是鴨胸那邊衝着爐壁。”
琳琳姐順着李小仙的目光瞄了瞄，柔柔一笑說道：“是的。主要是鴨胸如果衝着火一定會烤黑或者烤糊。背對火焰肉只要熟了最後鴨胸的顏色略微差一些，你可以用火燎着上上色。”
說完話，琳琳姐握着鴨杆緩緩移動着步伐，烤鴨在火焰四周上下移動。
“別看我，看我的步子是怎麼走的!”琳琳姐斜着眼瞄了眼李小仙，發現李小仙竟然目光也不知道在盯着自己哪兒瞅。
“恩恩，好的。”李小仙點點頭，嗯了一聲。
張爽在旁邊說道：“鴨杆只是微微地在移動，主要是微調的作用，步伐是關鍵，位置是靠步伐控制的。”
琳琳姐沒說話，只是嗯了一聲。李小仙其實也發現了這些關鍵的操作環節。
“小仙，烤鴨子不能急，不要去在意火，只要鴨子不碰到火焰，間隔一拳左右就可以了……你看現在這鴨子的顏色……”琳琳姐一邊烤，一邊衝李小仙講解着。
“嗯，我注意到了……”李小仙點了點頭後，小聲咕噥一句：“我怎麼覺得，這個鴨子的顏色有點淺……不夠棗紅色啊！”
琳琳姐直接把鴨子掛在了爐裏之後，緩緩抽出鴨杆笑了笑說道：“我當年學徒的時候，我也問過我師傅同樣的問題。”
“你師傅怎麼說的？”李小仙下意識追問了一句。
琳琳姐笑呵呵的說道：“我師傅說，炸過花生米嗎？剛開始顏色差一點，稍微等一會顏色就會逐漸變深了。如果在爐裏的顏色合適了，出來以後就糊了！”
“可是這個也差的有點多吧？”李小仙瞅了瞅，好奇寶寶似得衝琳琳姐追問了一句。
“如果顏色略差，出爐之前可以在挑着鴨子用火燎着上上色，不過千萬不要相信你看到的爐中顏色，因爲眼睛是會騙人的，當你看到合適的時候，出來肯定就糊了。”琳琳姐說完話，直接把鴨杆塞到了李小仙手裏說道：“該你了。”
“這麼快？我還沒準備好！”李小仙一時間有些扭捏地瞅了瞅手中的鴨杆。鴨杆還有些攤手，隱隱間帶着一抹淡淡的香味。
張爽在旁邊哼了一聲說道：“都火燒眉毛了，你怎麼還跟個要上花轎的小媳婦一樣？”
“嘿嘿，那我就試試……”李小仙轉身拎着鴨杆挑起一隻烤鴨坯子。
“吭哧……這麼……沉？”李小仙下意識咕噥了一句。有些東西看上去容易，真到了自己上手的時候，李小仙覺得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烤鴨和炒菜不一樣，和拿着刀切東西的感覺也不一樣。
同樣是烹飪，卻是最原始的技法。很少有廚師上手去真的烤過……
“你在幹嗎？扭秧歌嗎？”琳琳姐有點看不下去了。瞅着李小仙手裏挑着鴨杆，水蛇腰扭大秧歌的模樣，而且臉上眯着眼一擠一擠的表情，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有種污妖王上身的猥瑣感。
“哎呦！”李小仙一咧嘴，回頭看了眼琳琳姐。
只見琳琳姐用手撣了撣她的小白鞋，張爽在旁邊瞪大了眼睛衝着琳琳姐喊道：“你怎麼還踹人啊！”
“踹人？我師父那藤條抽我的時候我可沒敢吭過聲。你瞅瞅李小仙……烤個鴨子跟扭大秧歌似的，這是幹什麼呢！”琳琳姐氣鼓鼓地走到李小仙身邊，一把握住李小仙手中的鴨杆，肩頭一挑直接把李小仙拱到了一旁。
“看着！”琳琳姐腳步平穩，腰馬嫺熟地微微調整着手中的鴨杆，烤鴨在爐火中左右搖曳，鴨坯因爲李小仙不嫺熟的動作，身上左紅一塊右燎一塊的樣子很快在琳琳姐手裏變了樣子。
“看我的動作，腰要直手要穩，兩個肩膀不要左右晃動，步伐不能亂……”琳琳姐在旁邊親自指導着李小仙，張爽抿抿嘴坐在一旁也不說話了。
“過去，天下第一樓的掌杆人只有一個人，只要師傅在徒弟們誰都不能摸鴨杆，師傅不說話，誰也不能上手……所以，每一次上手我們都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琳琳姐說完話，瞄了眼爐裏的烤鴨，衝李小仙說道：“記住這個顏色，記住這個感覺，記住這種被爐火燎的感覺。”
李小仙嗯了一聲，見琳琳姐把鴨杆上的鴨子往爐裏一掛，淡淡說了句：“想在自己的舒適區，還是想突破自己的次元壁，又或者……躺平，你自己選吧。”
說完話，琳琳姐轉身走到飲水機旁邊，抽了一個紙杯子接了一杯涼涼的礦泉水，咕嚕咕嚕的一飲而盡。
李小仙手裏握着鴨杆，瞄了眼爐裏的烤鴨，又歪頭瞅了眼掛在架子上的一隻只白胖白胖的烤鴨，回頭看了眼琳琳姐。
“喝水嗎？”琳琳姐笑了笑。
李小仙剛想說話，卻發現琳琳姐已經接了一杯涼沁沁的礦泉水從自己身邊走過，送到張爽手裏說道：“這裏熱，喝口水吧。”
看着琳琳姐和張爽二人相視一笑，李小仙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挺幸福……
嗖！
李小仙挑起一隻鴨子，緩緩送進了烤爐。
“腰要挺直，手要穩，兩個肩膀不要左右晃動，步伐不能亂……”李小仙緊緊握着鴨杆，挑着鴨坯在火焰中上下晃動，燎烤着烤鴨……
“手握得那麼緊幹什麼？那麼粗魯幹什麼，你不能溫柔一點嗎？沒捏過是不是？”琳琳姐哼聲衝李小仙唸叨了一句。
“手鬆一點好不好？握着它……就感覺是握着你最心愛的東西。感覺……慢慢找找感覺。”琳琳姐話還沒說完，張爽吭哧一聲，劇烈地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