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有成呆了一下說：“你，你不會是在和我開玩笑吧！這又不是一錘定音，而是一個可以商量的買賣，你就算現在不告訴我真價錢，我只要說出一個價錢就可以試探虛實了，年輕人你覺得有必要欺騙我嗎？”
秦縱橫搖頭說道：“一萬。”
一旁的趙石苦笑着說道：“張先生還請不要詫異，這位先生的的確確是隻報價一萬。我和這位先生說了，我恩師現在的作品就沒有低於十萬一件的，但這位先生還是報價一萬元，不是歐幣而是華夏幣！”
“怎麼可能？你瘋了吧！大師之作哪裏有一萬的？”張有成覺得秦縱橫要不是個瘋子，要不就是個傻子。“區區一萬也好意思來找劉大師買東西，真是滑稽可笑！”
“劉大師，我願意二十萬拿下這枚印章！”
呼~
聽到這話的王文不由鬆了一口氣，他擡手擦拭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汗水，還好還好，沒有競爭起來，二十萬雖然算是給他們增加業績了，但還不足掛齒。
只是張有成到底是他這邊的客戶，原本帶着進來想要噁心一下趙石的，卻不料給他們增加了業績，真是不甘心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劉宗卻搖頭了。
張有成不由愣了一下笑着說道：“是是是，劉大師您的這件作品二十萬的確不算是高價，但是這枚印章也不大，只有兩寸多一點，材料也不是特別的名貴，二十萬就算不是高價也不低了！”
“但您要是覺得二十萬還是不行的話，那就二十五萬怎麼樣？”
劉宗還是搖頭。
張有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說：“這枚花鳥紋印章莫非還有什麼玄機不成？還請劉大師給我開開眼！”
劉宗嘆了一口氣，朝着趙石招了招手說：“將那枚印章取過來，交給這位先生。先生，一萬元成交了。”
趙石下意識的點頭說是，只是當他要轉身的時候身子卻僵硬住了。“恩師，您說將印章交給誰？”
“這位先生。”劉宗看着秦縱橫說。
趙石這才確定沒有出錯，但是爲什麼？
張有成很好的爲他問出了這句話：“爲什麼？劉大師，我出二十五萬你不賣，這個出一萬的你卻賣給了他！這是什麼道理！”
王文原本還挺擔心劉宗繼續要價，但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鬧劇。他嘴角微微一勾，一副好好戲的模樣盯着劉宗。不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的話，可就將客戶給得罪了。就算這是我恩師的客戶，但對於月印社來說也比較重要，搞出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情，名聲也會受到非議吧！
這樣的話我恩師當上下一任月印社社長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劉宗開口說道：“因爲這位先生給了一個十分準確的價錢。一萬塊，不多不少，很精準。先生你有一雙很銳利的眼眸。這件印章的確只能夠給一萬塊，多了，一分錢我都不願意給。”
張有成和王文都愣了，有見過貶低別人作品的人，但沒有見過有人如此嚴肅、一本正經的貶低自己作品的大師啊！
他們因爲劉宗是在自嘲，但劉宗的表情格外嚴肅，似乎在就事論事，毫無私心，這就和自嘲完全沒幹繫了。
“是。以後這樣的作品我的工作坊不會再有。”劉宗開口說。“趙石，將印章交給這位先生，另外，之前的那把金刻刀送到月娘廟當切菜的小刀吧！”
“啊！”趙石喫驚的說道：“恩師，那可是您獲得金刻刀獎的榮譽象徵呀！”
劉宗搖頭說：“我要的不是榮譽，是雕刻本身。那把金刻刀我看着不討喜，影響心情，不如給芸娘送去切菜。就這樣吧。各位要是還有什麼想要的，隨便出價！每一件都是一萬元！但是我不會給你們刻字，另外拿出去之後就請不要說這是我的作品！”
張有成悶哼了一聲說：“真是莫名其妙！要不是你的作品的話，沒有你這個大師的頭銜掛着的話，這些東西怎麼可能有升值的空間，誰會再從我的手上買走，我買回去又怎麼和人介紹？”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也可以不買，也可以不給人介紹。”劉宗說。
“什麼脾氣！你們月印社就這脾氣！”張有成原本東西沒有買成已經很惱火了，現在更加的惱怒了。
王文立即過來拉扯張有成說道：“張先生您不要生氣，劉大師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性格，您不要和劉大師鬥氣！來來來，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去見我的恩師吧！”
“好！我們走！”張有成冷哼了一聲，甩臉走人！
趙石苦笑不已，想要說幾句好聽的話挽回一下，但張有成不給他這個面子，差點還將他推倒在了地上。趙石苦笑着走回來說：“恩師，您的這些作品真的要……”
“希望你不要讓爲師我重複剛纔的話，我下這個決心很難很難，這位先生應該能夠理解那到底有多難。”劉宗開口說道。
趙石低下了腦袋說：“既然是恩師的擇決，那我就按照恩師您的意思辦了！兩位貴客，您們要是還有所需要的話，這裏的作品一縷一萬元一件，請吧。”
秦縱橫掏出一張卡說道：“包送嗎？都買下了。”
呃！？
趙石愣了一下，旋即還是沒法剋制內心的沮喪而苦笑着說道：“先生您到底和我恩師說了什麼！爲什麼恩師會下這種荒謬的，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但這個決定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您到底說了什麼？”
秦縱橫聳了聳肩膀說：“你一直都在這裏，應該很清楚我什麼奇怪的話都沒有說，只是用我的態度告訴你的老師，他的這些作品真的只價值一萬元，不能再多了！”
“怎麼可能！”趙石不相信的說道：“這些原材料兩寸大小都不止一萬塊！”
“但是現在不是已經被雕刻了嗎？”秦縱橫笑着說道：“被雕刻之後的原材料就喪失了可塑性，沒有可塑性的原材料就是廢料，一萬塊完全不是看在這些材料上的價錢，而是看在你的老師的辛勞上的價錢！”
“你混蛋！”趙石忍不住咬牙罵道。他真的想要動手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