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柯點點頭,簡直求之不得,悶熱的天氣讓他身上黏糊糊的,特別難受。
張琪忍不住問:“你們除了有熱水,是不是還自己種菜喫啊?我們上山的時候看到後面有一片菜田。”
“是啊,靠山喫山靠水喫水嘛,那是工作站的研究人員種的,沒想到現在我們全都指着這片地過日子呢,今晚喫的土豆和青菜都是田裏種的。”
張琪微微一笑,對凌柯說:“他們這樣讓我想到我們在雅望小學那時的日子了,也不知李明西和其他的人都怎麼樣了。”
凌柯想起雅望鎮,微微嘆了口氣,說:“那裏雖然還算安全,可是物資緊缺,只怕他們早晚都要出來尋找物資,希望他們都活着吧。”
張琪瞪了他一眼,說:“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悲觀,說的好像我們走了,他們就必死無疑一樣!”
“我不是那個意思。”凌柯趕緊解釋。
張琪對陳成說:“你們這裏挺好的,離主路也有一段距離,還能自給自足,政府軍正在努力奪回城市的控制權,你們安心在這裏等待救援就可以了。”
喫飯的時候,陳成等人已經聽凌柯說了一些外面的消息,因此他微笑道:“嗯,我們國家那麼強大,我相信我們大家都能獲救,你們找到人是不是就直接回你們的基地了?”
凌柯看着他,說道:“是的,如果你們願意,也可以和我們一起走。”
陳成說:“我是想跟你們一起走的,只是其他人不知道是什麼想法,我需要問問他們。”
“也好,我們需要先去那個深潭,等我們回來,再來找你們。”
“好的,那你們早些休息吧,我先帶你們去浴室。”陳成說着,就轉身向外走去。
這一晚,凌柯和張琪睡得很香甜,翌日一早,兩人喫過金姐做的早飯,就和衆人告別,繼續踏上尋找青青的路途。
凌柯開着車,哼着曲,心情很好的樣子,張琪偷瞄了他兩眼,笑道:“你心情很好嘛。”
凌柯手搭着方向盤,微笑道:“很快就能到深潭了,就算青青他們離開了,也總會找到點線索吧。”
張琪不想打擊他,看他很開心的樣子,便沒再說什麼。
凌柯開了一整天車,有些疲倦,他捏了捏自己的臉,提醒自己清醒一些。張琪雖然會開車,但是膽小技術不行,不僅速度慢,還差點撞上電線杆,因此在領教過她的開車技術之後,凌柯果斷放棄了讓她開車的念頭。
越野車順着山路一路飛馳,好在路上並沒有什麼阻礙,估計再有幾個小時就能到達下車點。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突然,路邊走出一個人,模模糊糊的也看不出是人還是喪屍,張琪本來在打瞌睡,一睜眼就看到車前冒出個人,下意識地就去拉方向盤,嘴中喊道:“小心,有人!”
凌柯嚇了一跳,驚呼:“你別亂動方向盤!”
然而,越野車速度太快,張琪將方向盤往左邊撥了一下,越野車呼嘯着擦着山壁側翻了出去。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汽車側翻在路邊,冒出一陣白煙。
再細看那人,其實是個喪屍,不過周身看上去還算完好,若不是仔細看到面部是喪屍的模樣,還真容易看錯,誤認爲是個人。
此時,那隻喪屍“呼呼赫赫”地往車邊奔來。
凌柯一睜眼就發現喪屍在捶打着車窗玻璃,他甩了甩有些犯暈的腦袋,他被安全帶綁在空中,張琪在他的下方,頭上流着血,生死未卜。
凌柯咬牙將安全帶拔下來,然後撐起身子,湊到張琪身邊,捧着她的腦袋,惶急地喊道:“張琪,張琪,醒醒!你怎麼樣?”
張琪嚶嚀一聲,悠悠醒轉,她睜開眼,看到凌柯的臉,這纔回憶起剛纔的驚險一幕,她皺了皺眉,低聲說道:“對不起。”
突然,“咵嚓”一聲,玻璃窗被喪屍砸碎了,凌柯忙用身體護住張琪,碎玻璃落了一身,他拔出匕首,回身將想要鑽進來的喪屍爆頭,然後將喪屍屍體扔了出去。
凌柯一邊解張琪的安全帶,一邊問道:“能站起來嗎?”
張琪動了動,突然呼痛道:“不行,我腿卡住了,一動就疼!”
由於張琪屬於側翻的那一面,除了腦袋撞擊嚴重以外,腿也被擠壓變形的車門卡住了。
凌柯伸着腦袋到她腳底查看,他發現變形的車門緊緊地壓住她的腿,也不知道傷情如何,他握拳將變形的車門砸回原位,一籌莫展地看着張琪。
凌柯想了想,起身鑽出車外,外面已經黑漆漆的了,他跳下車,說道:“你坐好,我把車翻過來。”
凌柯使出喫奶的力氣,硬生生將側翻的越野車翻了過來。
張琪忍不住叫了一聲,震動讓她的腿一陣疼痛。
凌柯氣喘吁吁地跑到她這邊,又費了好大勁才把變形的車門打開,他喘着氣看她,苦笑道:“你的腿不能走了,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
張琪的臉色煞白,汗珠順着她額頭的血跡往下流,她也喘着氣,微弱地說:“都怪我,對不起。”
“好了,別說了,我也沒怪你啊,我先抱你出來!”凌柯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了出來。
越野車冒着白煙,凌柯也不怎麼懂修車,又害怕它爆炸,便將張琪放在遠處的路邊,自己回車上將能帶走的物資都裝在包裏背在身上。
張琪看他汗流浹背,心裏很是自責,爲什麼自己這麼不省心,總是給他添麻煩,這下好了,自己又骨折了,沒有幾個月是不能正常行走了。
她咬着毛巾,忍着痛將自己的骨頭復位,憑她的經驗,骨頭應該只是裂了,幸好還沒有碎裂,否則在現在這種條件下,說不定以後都不能再走路了。
凌柯將醫療包拿過來打開放在地上,問道:“我應該怎麼做?”
張琪指導着他給自己噴了消腫的氣霧劑,又尋了幾根筆直的木棍將自己的腳固定住,等到處理好頭上的傷口,兩人累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凌柯倒在路邊,擦了擦額頭的汗,感嘆道:“這醫生還真不是那麼好當的啊!”
張琪檢查過自己沒有其他傷痕之後,低着頭,小聲說:“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哎呀,別老說對不起了,我真的沒怪你,就連我也以爲剛纔那是人呢,不怪你。”
凌柯見她半晌不說話,回頭看她,發現她正咬着嘴脣,努力想把眼中的淚水忍回去。
“你怎麼哭了?是不是疼得厲害?這裏有止疼藥嗎?”
凌柯去翻醫療包,張琪拉住他,哽咽地說:“我這傷最起碼一兩個月不能正常行走,我會拖累你的!”
凌柯拿毛巾擦了擦她的眼淚,笑道:“就像你說的,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急也沒用,還是養好傷最重要!”
張琪沉默不語,內心很煎熬,她吸了吸鼻子,說:“要不你別管我了,自己去吧,我找個安全的地方養傷。”
凌柯將她的臉擡起來,讓她看着自己,認真地說:“我說過不會丟下你了,我可不想青青的事再在你身上重演,只有把你帶在身邊,我纔會安心。答應我,別想那麼多了,好不好?”
張琪看着他,咬着脣,微微點了點頭。
凌柯打着手電,仔細看了看地圖,說:“離這不遠有一個小鎮,我帶你去那邊休息會,那裏應該有你要的抗生素藥物。”
張琪看着地圖上的那個小鎮,和他們要去的深潭是截然相反的方向,心中更加愧疚。
凌柯彷彿看出了她的心思,再次強調道:“我是不會丟下你的,你也不要覺得對不起我,好不好?我以前對不起你的地方太多了,你都原諒我了,我是真心沒有怪你的,你也不要自責了,拜託!”
張琪看他一臉誠摯地看着自己,心裏稍微好過一些,任他將自己抱在胸前,展翅向小鎮飛去。
凌柯在小鎮外圍找了一家遺世獨立的二層小樓,準備將此作爲兩人的臨時住所。這裏離小鎮還有一段路,周圍沒什麼住戶,相對的喪屍也少一些。
凌柯落在小樓的樓頂,將張琪安置好,柔聲說道:“你在這裏休息會,我看看下面是否安全,過會來接你。”
“你要小心些。”張琪溫柔地看着他。
凌柯答應一聲,從樓頂跳到院子中,這裏比他們在W縣臨時居住的房子還要大一些,院子裏有一條小路,周圍是草坪,此時已經雜草叢生。
凌柯凝神聽了聽,沒聽到喪屍的嘶吼聲,他推了一下門,發現是鎖着的,便打碎了一扇窗戶跳了進去,裏面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凌柯擰亮了手電筒,在房子裏繞了一圈,沒有看到喪屍的蹤影,傢俱都蓋着白布,在手電光的映照下,顯得陰森恐怖。
凌柯估計這個小樓平時沒有人居住,他稍微放鬆一些,大步向二樓走去,二樓也是一樣,所有傢俱都蒙着白布,似乎主人要遠行還沒回來一般,除了有一些灰塵,其他的東西都完好無損。
他回到一樓,打開冰箱看了看,裏面空空如也,但是竟然通着電,看來這棟房子的電力系統還是正常在運轉,凌柯微微一笑,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棲息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