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兒凝視着他,一言不發,凌柯趕緊嚥下嘴裏的食物,他知道艾薇兒是部長的未婚妻,因此不敢怠慢,忙伸出手,禮貌地說:“你好。”
艾薇兒看了一眼他伸出的手,並沒有和他相握,而是看着他說道:“我可以單獨和你談談嗎?”
凌柯看了看身邊的徐瀟,點頭說:“好。”
艾薇兒轉身向宴會廳外面的露臺走去,這裏很安靜,和熱鬧的宴會廳形成鮮明的反差。
凌柯不知道她想和自己談什麼,因此有些侷促地跟在她身後。
艾薇兒站在靠陽臺的一邊,微風輕輕吹起她的秀髮,黑色的面具看上去有些陰森,卻擋不住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颯爽氣質。
兩人相顧無言,就在凌柯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她突然擡手抓住了自己的面具,還沒等凌柯反應過來,她已經將面具摘下了,露出一張清麗俊俏的面孔。
凌柯看着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那曾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孔,如今突然在此刻見到,他愣在了當地。
她正是這麼多年凌柯遍尋不到的陳青青,模樣沒變,可是氣質和以前完全不同,似乎這些年她也經歷了許多。
“青,青青?”凌柯終於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走向她,帶着點小心翼翼,輕輕環抱住她,感受到她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他收緊臂膀,淚水順着臉頰流淌出來。
青青也是淚流滿面,她緊緊抱住凌柯,彷彿這些年來所有的委屈都在此刻迸發。
這一幕深深地印在剛到八樓來找凌柯的張琪的眼中,她看到青青的側臉,突然胃裏又難受起來,捂着嘴往衛生間奔去,她身邊的秦韻也看到了這一幕,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她爲難地看了看露臺上的兩人,又看向張琪跑走的方向,最後一咬牙向張琪跑去。
凌柯放開青青,他有太多問題想要問她,可是腦子裏一團亂麻,不知從何問起。
青青動情地看着他,忍不住問道:“你這些年還好嗎?”
凌柯舔了舔乾燥的嘴脣,音調有些顫抖地說:“我還好,我,我以爲你死了,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那時候被一羣變異狼追着,結果落入了一片深潭,刀頭被咬了,我和捕快都被抓傷,好在我隨身帶着藥劑,我們三人注射了藥劑,本想着找到路去和你們匯合,可是還沒走幾步,就遇到了食人螞蟻,幸好刀頭認識這種恐怖的螞蟻,及時提醒我們跳入水中,結果唯一剩的一支藥劑被水流捲走,我們下去尋找,發現了一個天然的隧道,那時我們別無選擇,只能穿過那條隧道到達另一個大水潭,我們那時候又累又餓,已經完全分不清方向。”青青像是想到了當時的艱難,微微搖了搖頭說,“我累得走不動,刀頭和捕快就輪流揹着我走出了森林。我們是在一個小市鎮遇到進化者協會的人,周成非認出了我,他是我大學裏的師哥,那時候他還不是總部的部長,進化者協會也是剛成立不久,他和同伴們救了我們三人並帶着我們來到海底城,之後因爲任務需求,我們建立了四個部門,我就帶着刀頭和捕快去了電部。”
“這麼說青龍和白虎就是刀頭和捕快?”凌柯驚喜地問。
青青點點頭,說:“我們三人都擁有了超能力,我的能力是電,刀頭的是音波攻擊,捕快的雙手可以變換各種武器。這都拜陳氏夫婦的藥劑所賜,可惜僅剩的一支也遺失了,不然交給海底城的科學家們,說不定能研製出病毒的解藥。”
“不管怎麼說,你們三人還活着,我真是太開心了,我找了你們好久,一直都找不到,我真的以爲你們已經,已經……”
青青苦笑道:“我也一樣,到處打聽你們的消息,直到一個月前,青龍,哦,就是捕快,他發現了你的宣傳片。”
“我們來海底城也沒多長時間,之前……唉,發生了太多事,一時也說不清楚。”凌柯抓了抓頭,不知該從何講起。
凌柯看着青青,嘆了口氣說:“真對不起,悠悠她,她和你幾乎是同一時間失蹤的,我也不知道她現在是生是死,對不起。”
青青低着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用道歉,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我……我聽說你和張琪姐結婚了。”
凌柯聽她問起這件事,也不敢看她,只是尷尬地搓着手,侷促不安地站着。
“你不用緊張,我能理解你的決定,就連我,最後也答應了成非的求婚,說起來,我倆終究是有緣無分吧。”青青看向外面,眼裏透着哀傷。
凌柯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受,只是有一點他很明確,他愛張琪,和她在一起是遵循了內心的渴望,只是總覺得對不起青青,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這麼多年後再見青青,他不知道自己對她是什麼樣的感情,此刻的他心亂如麻,也許青青說的對,兩人這一路走來,只能用有緣無分來形容了。
“對不起,青青。”凌柯握緊了拳頭,指甲都深深嵌進了手心裏。
“幹嘛呀,一見面就總是說對不起,開心點不行嗎?”青青狀似無意地抹去眼角的淚水,露出燦爛的笑容。
凌柯看着她,心裏隱隱地痛了起來,他知道青青只是強顏歡笑,此刻卻沒有立場去安慰她。
“老大?”
兩人聽到有人敲玻璃的聲音,都回頭去看,發現是白虎和青龍,他們一直在找青青,似乎是有什麼急事。
凌柯已經知道兩人的身份,有些激動地打量着兩人,喃喃地喊道:“刀頭,捕快!”
青龍一把摘下黑色面具,露出自己的容顏,他還是老樣子,只是額頭上多了一條不太明顯的傷疤,看上去像是額頭上多了一條皺紋一樣,他興奮地看着凌柯,叫道:“老大,我們不辱使命,一直保護着青青,就等你們相見的這一天!”
白虎也摘下了面具,面色有些凝重地說:“老大,我們都很想你,你還記得我們嗎?”
“我當然記得,謝謝你們,我也很想你們!”凌柯上前想抱住兩人,沒想到白虎退後了一步,讓開了他的擁抱。
凌柯有些詫異,白虎面無表情地說:“青青對你情深義重,爲了你一直守身如玉,你呢?你是怎麼對她的?也許我沒資格指責你什麼,只是很抱歉,我無法認同你的選擇。”
凌柯垂下手臂,他明白青龍和白虎一直守在青青身邊,跟她感情極好,自然不能理解他的移情別戀。
青青說道:“白虎,別說了,這不能怪他。好了,我們這麼久沒見,應該好好敘敘舊,我們去咖啡廳吧。”
“就是啊,哥,難得見到老大,你不是天天唸叨要來海底城見老大嗎?現在這是怎麼了,開心點啊!”青龍不明白大哥這是鬧什麼彆扭,拉了他一把。
白虎嘆了口氣,也明白自己管的太寬了,他看着凌柯,對他是又愛又恨,這種彆扭的感覺讓他很難受,他一聲不吭地跟着衆人往咖啡廳走。
八樓衛生間,張琪捂着胸口,趴在水池邊乾嘔了幾下,難受地皺緊了眉頭。
“張琪姐,你沒事吧?”秦韻緊跟了過來,擔心地扶住她。
張琪擰開水龍頭,簌了口,感覺稍微好了一些,她雙手撐住洗手檯,看着鏡中的自己,回想着剛纔的那一幕,心裏恐慌不已。
“小韻,我沒看錯吧,那是青青對不對?”
秦韻點了點頭。
“她回來了,凌柯會離開我的吧?”
秦韻詫異地看她,不明白她爲什麼會這麼想:“張琪姐,老大怎麼會離開你?你別胡思亂想了,青青姐回來,並不能改變什麼啊!”
張琪轉身看着秦韻,有些激動地說:“你不明白,小韻,你不明白青青在他心裏的地位,其他人也許我還有信心,可是那是青青啊,你也看見過,凌柯曾經是那麼愛她,我怎麼可能比得過?”
“張琪姐,你也說了那是曾經,我相信老大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的,你現在有孕在身,不能這麼激動。”秦韻擔心的看着她。
張琪六神無主地說:“我,我先走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說完,她拔腿就往外跑,秦韻放心不下,一直追着她跑到一樓,眼看着她招了輛計程車,絕塵而去,秦韻急壞了,可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計程車,張琪的車已經消失在街道盡頭。
秦韻急得抓耳撓腮,她一拍腦袋,轉身去八樓找凌柯。
“老大,不好了,你快去找張琪姐!”秦韻氣喘吁吁的在八樓的宴會廳找到了他。
他此刻正和楚夕在一起,青青和徐瀟他們接到通知緊急趕往總部去了。
“怎麼了?彆着急,慢慢說。”凌柯給她拿了一杯水。
“張琪姐,她,她懷孕了,我們來找你,她看到青青和你擁抱,自己一個人走了。”
凌柯瞪大了眼睛,趕緊跑出了宴會廳,焦急地點着通訊器,一邊給張琪撥電話,一邊開始定位她的位置。
楚夕扶着秦韻,問道:“張琪姐真的懷孕了?”
“是啊,你見到青青了嗎?”
楚夕搖搖頭說:“沒有,老大是一個人回來的,不過他跟我說了,青青他們半路被召走了,可能是有什麼事吧。”
“青青姐回來,對張琪姐打擊似乎挺大的。”
“爲什麼?”楚夕不解。
秦韻看了他一眼,懶得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