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力日輕輕喚了一聲,他看着昏迷不醒的首領,又看了看已經徹底變成屍體的純,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琴跑到純的身邊,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即使捱了兩槍,他也感覺不到疼了,失去了純,彷彿也失去了痛覺,他再也感覺不到疼了,整個人都變得麻木起來。
他恨豐藝嗎?他說不好,也許是恨的吧,可是看着倒地不起的豐藝,他卻興不起一點想要殺了他的衝動。
“你們別過來,我要帶走純,誰想阻止我,我就殺了誰!”琴雙目通紅,他虎視眈眈地看着力日等人,見他們並沒有要阻止的意思,稍稍放鬆了一些,說道,“今日一別,以後我們就是敵人,我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你們也不用顧念舊情,告訴豐藝,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琴,你……”毛線想說什麼,但是接觸到他冰冷的目光,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
琴最後看了這些人一眼,然後抱緊純,一步一步地往林外走去。
他走了一段路,腳下一軟,跪倒在地,他感到渾身發冷,一如他懷中已經冰冷的屍體,他輕輕放下純,看着她美麗的容顏,一縷一縷理順了她的髮絲。此刻,他才重新感受到背後撕裂般的疼痛,臉上和身上被豐藝狠揍過的地方也開始疼痛難忍。
琴呻吟一聲,喘着粗氣,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抱着純往前走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否則就再也難以站起來了。
“啊~~”琴發泄了一番胸中的痛苦,然後掏出火機,點燃了純的衣角,他俯身,最後吻了吻純的臉頰,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出來,喉間發出痛苦的聲音,“純!”
琴一拳砸在土地上,往後退了兩步,目送着純變成一團火球,然後化爲灰燼。
他久久地凝視着地上一片焦黑的痕跡,感覺整個人的靈魂都跟着純一起走了。他就這麼呆呆地站着,直到天徹底黑了下來,他才如夢初醒一般,看了看周圍,擡腳往N市的方向走。
路上,他聯繫了玄,告訴他發生的一切,玄表示會派車來接他,讓他把定位開着。
豐藝醒來的時候,身在山洞之中,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山洞裏的篝火明明滅滅地閃爍着,看得他一陣煩躁,力日等人見他醒了,都圍攏過來,個個都低垂着目光,等着他發火。
“琴走了?”豐藝揉了揉臉頰,意外的沒有發火。
“嗯,他把純也帶走了。”象說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自責地說道,“都怪我,是我沒有拉住純,如果我拉住她,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豐藝嘆了口氣,彷彿瞬間蒼老起來,他擺擺手說:“算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純已經死了,不可能再回來了!”
山洞裏死一般的寂靜。
豐藝頓了頓,咬牙切齒地自語道:“琴,我不會放過你的!”
N市基地。
凌柯和玄總算趕了回來,他們來不及休息,就直奔醫院去看望羅爾,羅爾已經醒了過來,青青正在給他喂粥。
凌柯推開房門,看到這一幕,有些遲疑地說:“我沒有打擾你們吧?”
“凌柯!”青青和羅爾看到是他,異口同聲地喊道,青青放下瓷碗,站起身迎上來說,“你們沒事吧?”
“嗯,好的很,羅爾怎麼樣?”
羅爾嘻嘻笑道:“我說了我是金剛不壞的嘛,哈哈。”
“凌柯,你的手……”青青注意到他手上的繃帶已經都被血染透了,趕緊拉起他的手,眉頭微蹙。
“哦,沒事,之前用力過猛,所以流了些血,一會兒換個繃帶就可以了。”凌柯輕描淡寫地說。
“我叫張琪姐來給你看看。”青青說着就要去找張琪。
“算了,已經很晚了,她應該睡了,別叫她了,我一會兒找個護士去換。”凌柯攔住她,問道,“熙園他們準備的怎麼樣了?喪屍大軍停在半道上,隨時都會打過來。”
“應該都差不多了,只是看那些防禦工事,我覺得很懸,這裏的防禦和建安城根本沒法比。”
凌柯嘆了口氣說:“我知道,本來也沒打算在這裏攔下它們,唉,要是再多給我一些時間,我和劉烽就能把天神幹掉了。”
“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們現在走一步看一步,你和羅爾都受了傷,不能再去硬拼。”青青勸他道。
“我明白,現在天神的能力已經恢復了,我們想硬拼都難。”凌柯無奈地說。
玄在一旁也是苦笑着搖頭。
“哎,等等,你們要幹什麼去,都這麼晚了,我帶你們回去休息吧。”
“我們去找熙園,問問防禦情況。”凌柯丟下這句話,就和玄急匆匆地往門外走。
剛離開羅爾的病房沒多遠,凌柯就看到張琪迎面走了過來。
“小琪,你怎麼還沒睡?”凌柯見她神色冰冷,有些底氣不足地問道。
張琪瞄了一眼他的左手,冷冷地說:“你不是要刺殺天神嗎?既然沒有刺殺成功,還回來做什麼?”
凌柯說道:“我雖然沒有殺掉天神,可是殺了方圖……”
“怎麼?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凌柯微微皺眉道:“我沒有那麼說,你能不能別這麼陰陽怪氣的,你要是生氣,我就給你打一頓出氣。”
張琪瞪着他,心中的怒火無處釋放,不由吼道:“誰稀罕打你,你自己不想要命,沒人心疼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凌柯有些生氣,衝着她的背影喊道:“我沒有做錯!”
張琪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氣鼓鼓的凌柯和尷尬的玄。
青青聽到爭吵聲,趕緊跑了出來,結果只看到張琪生氣的背影,她跑到凌柯身邊,責怪他道:“你幹什麼?你向張琪姐認個錯不就好了,幹嘛要吵架?”
“我沒有做錯爲什麼要認錯?你問問劉烽,我做的決定有沒有錯?我早就不是以前衝動的那個我了,她爲什麼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凌柯越說越氣,“沒錯,我是沒有殺掉天神,是我沒有本事,害大家還要擔驚受怕,寢食難安,可是我盡力了,我心裏也很難過,我不求她安慰我,至少也別對我冷嘲熱諷吧!”
青青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麼委屈的模樣,她看到他眼中的淚水,知道他心裏很苦,於是放軟語氣說道:“凌柯,張琪姐不是對你冷嘲熱諷,她是擔心你,怕你有危險。”
凌柯狠狠抹去眼中的淚水,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說道:“我沒有時間與她理論,我不能讓建安城的悲劇再在這裏上演,我要去找熙園,劉烽,我們走!”
玄淡淡地說:“你先去吧,我幫你去和張琪說說。”
“不用替我說好話,我沒有錯,也不會去找她認錯!她要是不理我,就隨她去好了。”凌柯見玄站在原地不動,氣呼呼地跑出醫院去找熙園。
玄看了青青一眼,對她說道:“凌柯確實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去刺殺天神的,你去照顧羅爾吧,我去跟張琪說。”
青青看着兩人相繼離開,微微嘆了口氣。
醫院後花園,張琪坐在長椅上,委屈的想哭,凌柯從來沒有這麼衝她吼過,她感到很傷心,淚水不爭氣地涌了出來。
“張琪。”身後傳來腳步聲,張琪聽出是劉烽,趕緊擡手擦了擦眼睛。
“我知道你是擔心凌柯纔會與他賭氣,可是這次,他並不是衝動行事,我們差一點就得手了,結果你也看到了,方圖死了,你沒有看到,天神最後看凌柯的眼神,他害怕了,你明白嗎?”
“那又怎麼樣?”張琪吸了吸鼻子,對於凌柯的態度還是耿耿於懷,“那他就可以對我大吼大叫嗎?”
玄失笑道:“原來你是在氣這個。”
玄見她不說話,接着說:“他想要爲建安城報仇的心情你能理解嗎?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受傷會影響行動?他的手斷了如何不疼?但是他把一切都忍在心裏,憋着一口氣想要幹掉天神,結果失敗了,他比任何人都要難過。凌柯他需要安慰,特別是現在這種情況,他給自己太多的壓力,別人不理解他沒關係,可是你不同,你是他的老婆,是他最親密的人,他把自己剛強柔軟的一面都毫無保留地展示給你,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是你的鼓勵和安慰,而不是你的責怪和冷嘲熱諷!”
張琪絞着雙手,低頭沉默不語。
玄察言觀色地看了看她,知道她聽進去了自己的話,於是說道:“對於兩個真正相愛的人來說,面子和爭吵都是最應該丟棄的東西。他的手需要重新包紮一下,你可以去基地大門那邊找他。”
張琪站起身,魂不守舍地走了兩步,然後轉頭對玄說:“謝謝你,劉烽,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玄站起身,看着張琪往醫院外面走去,微微一笑,他撓了撓腦袋,按住自己的胸膛,他對張琪的愛戀已經成爲過去,看着她追尋自己的幸福,也是一件讓人感到振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