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柯與何飛打了聲招呼,然後抱住顧曼曼的腰,帶她飛到了王座上,此時平臺上擠滿了各種各樣的變異海獸,只有以王座爲中心的那一圈地方沒有被染指,似乎這些海獸也明白王位不可侵犯的道理。
“現在好點沒?”凌柯放下她,好笑的看着她,“想不到你竟然怕毛毛蟲?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顧曼曼嗎?”
“我不是怕它,你不覺得那些毛乎乎的東西很噁心嗎?”
“毛乎乎的東西應該很可愛才對吧。”凌柯笑嘻嘻地說。
“我不跟你說!”顧曼曼知道他在嘲笑自己,送他一個白眼,抱着胳膊縮到王座裏面,一臉不開心地瞪着不斷往山崖邊涌去的變異海獸。
“要不你坐這兒,我去看看戰況?”凌柯指了指懸崖那邊。
“別,你,你陪我坐一會兒不行嗎?”顧曼曼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一副可憐相。
凌柯失笑,顧曼曼幽幽地說:“你別笑我,就是小月在這兒,她也會害怕的。”
“嗯嗯,不笑你。”凌柯嘴上說不笑,但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顧曼曼氣惱,擡手打了一下他,嗔道:“不許笑!”
“唔唔。”凌柯用手捂住嘴,拼命點頭,眼中的笑意卻絲毫未減。
“哼!”顧曼曼推開他,縮到王座另一邊,氣鼓鼓的模樣很是可愛。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保證不笑了。”
顧曼曼扭頭不理他,結果正好和一隻皮膚皺巴巴的海獸對上了眼,那隻海獸像蝸牛一樣匍匐前進,速度很慢,但是腦袋上有兩根非常長的觸角,觸角的頂端是兩隻酷似人眼的眼球,此刻正滴溜溜轉着探過來,彷彿是在好奇的窺探。
“啊啊啊~”顧曼曼嚇得尖叫,本能的跳起來,就鑽進了凌柯的懷中,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凌柯哭笑不得地抱着她,無奈地說:“這有什麼好怕的?”
“你快,快把它弄走!”顧曼曼將臉埋在他的胸口,看都不敢擡頭看。
凌柯掃了一眼那隻變異獸,它已經把眼睛轉去了別處,慢悠悠地往前拱動。
“好了,它已經走了。”凌柯拍了拍她的肩膀。
顧曼曼這才擡頭,做賊似的四處看了一圈,她擡手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地說:“這地方太可怕了,我要回海神島!”
“喂,你就這麼走了啊?”凌柯見她逃命似的飛走了,微微笑了笑。
此時已過正午,凌柯看着她在空中越飛越遠,微微眯着眼睛,他靠在王座上,準備坐一會兒就去找何飛,沒想到海中突然探出一條長達二十多米的觸手,快如閃電地捲住從上空飛過的顧曼曼,一下子將她拖進了海里。
凌柯嚇了一跳,立刻衝了過去,何飛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嘴裏發出低鳴,對海中的海獸發出命令。
凌柯衝進海里,一把抱住顧曼曼,將半死不活的她拖出了海面,凌柯帶着她飛到平臺上,何飛已經命令周圍的海獸讓路,給他們騰出一塊三米見方的空地。
凌柯輕輕將顧曼曼放倒在地上,幸好他出手及時,何飛又命令海獸及時鬆開了她,否則說不好真得淹死在海里,那就太冤了。
“咳咳~”顧曼曼嗆到了海水,一連咳嗽數聲才緩過勁來。
“曼曼?你沒事吧?”凌柯皺眉看她,臉上寫滿了擔憂。
“那又是什麼鬼?”顧曼曼經歷連番的驚嚇,反而鎮定了下來,連身處各種海獸的中心,也沒了吐槽的心情。
何飛走過來,道:“真是抱歉,那是魚腸獸,最大的特點就是能把自己的腸子吐出來,攻擊敵人,那個……”
“什麼?那是腸子?嘔~”顧曼曼忍不住一陣噁心,她又吐出一口海水,嘴裏別提多難受了,她擺擺手道,“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何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凌柯道:“算了,我先送她回去吧,你這邊事情結束,再來找我們。”
“啊,好。”何飛見兩人飛入高空,撓了撓臉頰,沒想到這一趟給曼曼姐留下了如此不好的映像,他還真有些抱歉呢。
回到海神島後,顧曼曼落到潔白的沙灘上,她小跑幾步,奔到海邊,掬起一捧海水,狠狠洗了洗臉。
“嚇壞了吧?”凌柯走到她身邊,蹲下看她。
顧曼曼本以爲他想安慰自己,沒想到一扭頭就發現他在壞笑。
“有你這麼幸災樂禍的嗎?”顧曼曼不想理他,轉身就往樹林中走去。
“我可沒有幸災樂禍哦,我只是沒想到,你膽子那麼小!”凌柯雙手插在兜裏,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
凌柯心情很好,兩人漫步在叢林中,不急不緩地往海神寨走去。
“昨晚的葡萄酒不錯,真想再喝一點。”
顧曼曼突然回頭,對他說道:“你最好別喝了,昨晚已經丟人丟大發了,大家可都看到你躺在地上嘰嘰歪歪的哭了。”
“啊?我哭了?”凌柯抓了抓腦袋,表示自己完全沒有映像了。
“是啊,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我都被你弄的很尷尬。”
凌柯淡淡地說:“我完全不記得了。”
顧曼曼嘆口氣說:“你喝了酒,我就沒辦法看到你的思想了,我想你嘴上說徐瀟罪該萬死,其實對他的死,你還是很難過吧。”
“我纔沒有!”凌柯走到她的前面,轉移話題道,“你說,我喝了酒,你就看不到我在想什麼了?”
“嗯,完全連接不上,就好像系統出故障了一樣。”
“哦。”凌柯應了一聲,悶聲不響的往前走。
顧曼曼撇撇嘴,知道他不想聊這個話題,於是也不再多說,快步追上他。
回到海神寨後,蕭怡姐弟倆已經等候多時,他們決定跟隨凌柯一起回極樂城,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凌柯微笑點頭,讓他們回去收拾東西,隨時準備啓程。
晚上,凌柯接到了何飛的電話,何飛告訴他龍淺成爲下一任海皇,他的語氣很激動,言下之意恨不得現在就出發,但是凌柯見天色已晚,便將出發的時間定在了明日一早。
天明時分,大家陸續起來,蕭怡姐弟倆已經準備就緒,凌柯看了看衆人,大手一揮,道:“走吧!”
誰知剛走出竹樓的大門,就見到街道上站滿了人。
“這……”凌柯轉頭去看蕭怡。
蕭怡的神情也有些錯愕,但是眸中隱有淚光閃動,海神寨的居民這是要集體給他們送行嗎?
蕭怡走下樓梯,看着一張張樸素而又誠懇的臉龐,顫聲道:“你們這是……”
一位年過不惑的大叔站了出來,他將手中的籃子遞給蕭怡,嘰裏呱啦地說了一長串。
凌柯等人自然一句也聽不懂,蕭玉對衆人解釋道:“那是卓亞大叔,他說感謝你們消滅了比亞他們,讓他們又過上平靜的生活,族人們準備了一些喫食,說是給我們帶着路上喫。”
凌柯掃了一眼滿街的人,他們有老有少,幾乎每個人都提着籃子,裏面有酒有肉,還有雞蛋和蔬菜,這些東西很普通,卻是他們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東西了。
凌柯對蕭玉說:“你跟大家說,謝謝大家的好意,但是我們不能收,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蕭玉如實傳遞了凌柯的話,族人們都很捨不得,尤其是蕭怡姐弟倆,他們在這裏人緣一直很好,很多人都爲蕭怡感到惋惜,他們也知道蕭怡已經沒有了留下來的理由,如今只能和他們依依惜別。
凌柯沒有催促蕭怡,但是蕭怡明白分別總是難免,多拖一刻就多一分的惆悵,她衝衆人揮了揮手,跟着凌柯等人離開了海神寨。
因爲海神寨靠近海神島的南面,所以何飛就在南面的海灘等候他們,他凌晨四點就過來了,一直等到早上九點,總算看到了他們的身影。
跟他一同等候的除了老龜,還有龍淺和兩隻黑尾。
“老大,這邊!”何飛一看到凌柯,就跳起來朝他招手。
“久等了。”凌柯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老龜帶我們走嗎?”
“嗯,它說,要送我們一程。”
龍淺看到蕭怡,擡頭鳴叫一聲,然後在水裏翻滾一圈,撲騰上了岸。
蕭怡走過去摸了摸它的背鰭,笑道:“龍淺,聽說你當海皇了,真是要恭喜你。”
龍淺眯着眼睛,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眼神卻有些哀傷。
何飛說道:“怡姐和我都走了,最傷心的就是龍淺了。”
蕭怡咬了咬嘴脣,她也很捨不得龍淺,在這裏生活了這麼多年,這裏的一草一木她都無比熟悉,只是安圖死了,她實在不想留在這個傷心之地,只有換一個地方,她才能重新開始。
蕭怡一下一下地撫摸着龍淺的腦袋,然後將臉貼在它的額頭上,輕聲呢喃:“龍淺,我走了,你現在是海皇了,跟我一樣,將開啓不一樣的人生,我會想念你的!”
龍淺哀鳴一聲,既像是捨不得她,又像是在向她保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