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網很快就被卸了下來，凌柯將攔網放到一邊，按亮了肩頭的手電。
白色的光束一瞬間就填滿了整個通風管道，這段管道跟他們現在所處的管道相比明顯更加狹窄，只夠一個人勉強爬行通過。
“太窄了吧？”顧曼曼探頭看了一眼，有些猶豫地說。
“咱們別無選擇。”凌柯直接爬了進去，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悶，“我先進去看看，沒問題你再進來。”
凌柯一邊爬，一邊注意聽周圍的動靜，他不時擰亮手電看看管道里的情況，一直爬到管道的盡頭，左右兩邊都可以通行。
凌柯停了下來，然後用手電對着顧曼曼的方位閃了兩下，示意她可以爬過來了。
凌柯趁着這個空檔拿出水喝了一口，等到顧曼曼爬到他的身後，他才說道：“兩邊的通道都是向下的，坡度不大，咱們休息一會兒再前進。”
“好。”顧曼曼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三點了。
兩人只休息了十分鐘就繼續往右爬去。
周圍越來越冷，冷的有些不正常。
顧曼曼終於忍不住說：“怎麼這麼冷？”
凌柯往左一轉，他爬行了一段，然後透過管道的縫隙看了看下方，底下亮着燈，像是一間陳列室。
凌柯看到陳列貨櫃上陳列的物品時，不由瞪大了眼睛，那些瓶瓶罐罐中泡着的東西分明是人體裏的各種器官，有心臟、肝臟這些內臟器官，也有人手、人腳，還有怒睜雙目的頭顱，讓人觸目驚心。
“怎麼停下了？”顧曼曼問道。
“哦，沒什麼，休息一下。”凌柯怕嚇着她，便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爬。
“我靠，這是什麼地方？居然有這些東西！”顧曼曼趴在縫隙處向下張望，她皺眉看着那些東西，一副又噁心又好奇的模樣。
“別看了，走吧。”凌柯催促她。
“凌柯，這下面不會真的有變態吧？”
“不知道，咱們是來救人的，有變態也與我們無關，說不定已經變成喪屍了。”凌柯淡淡的迴應。
“爲什麼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別說不吉利的話。”
“唉～”顧曼曼嘆息一聲，繼續跟在他身後爬行。
兩人爬過一間間倉庫和實驗室模樣的房間，最後停在一間雜物室的上方。
凌柯透過中空的鐵圍網看着下面的雜物室，確定下面沒有變異獸，便對顧曼曼說：“我下去看看，總是這麼爬也不是事。”
“你小心點啊。”
凌柯點頭，然後攀住一邊，縱身跳了下去。
他落地時揚起一陣灰塵，嗆的他忍不住想打噴嚏，他趕緊伸手捏住自己的鼻子，硬生生忍了回去。
凌柯苦着臉，四處看了一圈，確定門的方位，然後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他先聽了聽門外的動靜，什麼聲音也沒有，然後他握住門把手，輕輕打開了門。
凌柯探頭一看，門外黑乎乎的，地上散落着許多碎紙，牆根處還有乾涸的血跡，不知道這裏都經歷了些什麼。
凌柯皺眉想了想，按照他這一路走來的感覺，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是負一層或者是負二層，可是按照歐陽先生給的資料，這棟樓根本就沒有負的樓層。
這就有些說不通了，不過要是結合他這一路過來的所見所聞，只能說明有人在瘋人院的住院部底下祕密修建了一片不爲人知的地下世界。
現在問題就來了，住院部裏到處都是變異獸，如果歐陽霆他們還活着，會不會是誤打誤撞逃進了這裏面？
看來還是有必要搜索一下這個地方，既然來了，就不能錯過任何一條線索。
凌柯想通這一切，便招呼顧曼曼下來。
他將自己的猜測說給顧曼曼聽，顧曼曼瞬間來勁了，她激動地道：“我就說吧，一定是有變態在拿精神病人做活體實驗，你還不信！”
“噓，小點聲。”凌柯提醒她，“不管有沒有變態，我們的任務是找到歐陽霆！”
顧曼曼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大聲，趕緊點頭閉嘴。
現在已是凌晨四點多，樓上的那些變異獸估計做夢也不會想到入侵者竟然跑到了地底下。
不止是顧曼曼，就連凌柯都有些犯困了，他們忙活了一天一夜，精神上有些喫不消。
不過，他們很快就精神起來，因爲顧曼曼無意中看到了一段留言，那段留言在走廊盡頭的牆壁上，是用血寫成，字很小：救救我，那個怪物太可怕了，我要順着通風管道逃離這裏！
“怪物？”“通風管道？”兩人異口同聲地小聲嘀咕道。
“這上面說的怪物是指變異獸嗎？”顧曼曼問。
“我看不像，他們既然已經到了這底下，肯定不止一次見過外面的那些變異獸。”凌柯分析道。
顧曼曼一想也對，可是留言說的可怕的怪物究竟是什麼？這一點她很在意，因爲此刻他們就身處在這祕密的地下空間裏。
凌柯推開身邊的一扇門，裏面黑漆漆的，他擰亮手電照了一圈，發現這是個儲藏室，只有三十多個平方的樣子。
光圈照到頭頂上方的通風管道時，凌柯頓了頓，顧曼曼也看到了，那上面的管道口被人爲拆開了一個口子。
“看來他們真的逃走了。”凌柯恨不得立刻就爬上去。
“可是那個怪物……”
“我們上去跟着他們走過的路走，一定能找到他們。”
顧曼曼道：“可是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從這裏下來的呢？”
凌柯明白她說的意思，他搬來一個板凳墊腳，然後去查看管道上的裂口，那上面邊緣參差不齊，像是用鋸子一類的東西切割開來，看不出是從上面切開的還是從下面切開的。
正在他準備爬上去看看的時候，門外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凌柯立刻跳了下來，拉着顧曼曼躲到貨架後面，兩人屏氣凝神，透過貨架上各種廚房用具的縫隙看向門口。
門虛掩着，凌柯來不及去關門，而且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外。
“吼～”變異獸的嘶吼聲。
顧曼曼嚇得渾身一抖，凌柯立刻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鎮定，顧曼曼看了他一眼，驚恐地點了點頭。
“那是小婷做的標記，你們先去吧，我一會兒就來。”
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但是凌柯知道，說話的那個人並沒有離開，他看向顧曼曼，顧曼曼也是一臉的迷惑。
“吱呀～”有人推開了房門。
凌柯看着那個人走進來，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的上身是人類，下身是變異獸，這個人是一名變種人，看他的身形，應該是與四隻耳產生的異變。
當看清他的面部時，凌柯徹底不淡定了，就連顧曼曼都激動地拽着他的衣袖。
“歐陽霆！”凌柯忍不住脫口而出，他從貨架後面轉了出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任務目標。
歐陽霆作爲人類的模樣還保留着，他皮膚白皙，五官清秀，只是眉間透着一股憂鬱，雙耳後面又長出了兩隻耳朵，與原來的耳朵並駕齊驅，很是怪異。
歐陽霆警惕地看着凌柯二人，四隻蹄子在地上不安地踩動着。
“你們是誰？”
凌柯按捺下心中的震顫，對他說道：“我們是受你的父親歐陽先生所託，來救你的，可是，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歐陽霆咬了咬嘴脣說：“你們還真有本事，居然能跑到這個地方來。”
凌柯皺眉看着他，問：“難道你不想回去嗎？”
歐陽霆低下頭，悲哀地說：“回去嗎？我這個樣子還怎麼回去？”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跟我來吧。”歐陽霆慘笑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凌柯毫不猶豫地跟在他身後，顧曼曼愣怔了一下，她想到外面牆上的留言，該不會怪物就是指他吧？
歐陽霆猶如閒庭信步一般往前行進，一邊走一邊說：“這事要從二十天前開始說起了，那天我們路經桃花嶺，結果就遇到了大批的變異獸，本來我們有二十多人，等我們逃到瘋人院附近的時候，只剩下了五個人。”
“就在我們絕望到極點的時候，有一羣新人類出現了，爲首的叫宋厲，我知道他是瘋人院的院長，是他帶領着其他人救了我們。”
凌柯自始至終都沒有打斷他的話，很認真的在聽。
“一開始，我們很感激，他收留我們在瘋人院裏過夜，給我們喫的喝的。可是，當我們一覺睡醒，我們就都被他綁了起來。”
“他告訴我們，他要拿我們做實驗，後來我才知道，以前，他對人體的奧妙特別感興趣，於是祕密修建了地下實驗室來做非法研究。”
“後來，朱迪病毒肆虐全球，他又迷上了朱迪病毒，甚至不惜拿自己做實驗，不僅成功變成新人類，還保留了以前的記憶。”
“據我所知，沒有哪個新人類能夠保留自己原先的記憶。”顧曼曼忍不住插嘴。
歐陽霆道：“沒錯，只論這一點我還是挺佩服他的，如果他不走上邪路，或許能夠成爲名留青史的偉大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