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有點餓。”張琪看着他,淡淡地說道,“你總是能第一時間出現。”
“是羅爾和青青把你送來醫院的,我早上聽到消息才趕過來。”玄坐到她牀邊的凳子上,沉聲道,“聽說你去找他了?”
張琪淡淡搖頭:“我不想說他,我想喫東西。”
“好,我們暫時不說他,說說你。”
“我?說我什麼?”
“你胃痛有多久了?”
“這是老毛病了,以前疼一陣就好了,最近倒是隔三差五就會疼一次,不過也都是很快就好,沒想到昨天竟然會把我疼暈過去,真是太丟臉了。”
玄皺眉道:“我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這是你的檢查單,你自己看看,你既然經常胃痛,爲什麼不早點來醫院檢查?”
張琪看他一臉嚴肅,故意開玩笑說:“該不會是得了絕症了吧?”
“呸呸,別說不吉利的話。”玄惱怒地瞪她一眼。
“腫瘤?”張琪看完自己的檢查報告,微微苦笑,“看來真的命不久矣。”
“別說這種話,醫生說要儘快手術,你這個腫瘤已經挺大的了,是好是壞,得做完才知道。”玄說着,語氣都顯得沉重幾分。
“呵~你安排吧,我的身體我知道,就算不好,我也認了,只是……小光那裏……”
玄打斷她:“你別說的好像交代後事一樣,我已經問過醫生了,他說以他從業多年的經驗來看,八成是良性的。”
張琪看了看他,以爲他是安慰她的,她擺擺手道:“不必安慰我,你有那功夫不如給我弄點好喫的,我都快餓死了。”
“我已經給你安排了明天的手術。”
“這麼快?”
“對,所以你今天只能喝湯。”
“不會吧?”張琪哀嚎,她現在只想喫頓好的,來彌補內心的傷痕。
兩日後,露露突然說要舉行一個慶祝會,凌柯正和她面對面喫着早餐,在她宣佈這個消息之後,沒過兩分鐘,門鈴就響了。
凌柯打開別墅大門,看到門口站了一堆人,有男有女,年紀有老有少,幾乎每個人手裏都提着東西,後面還有幾個壯漢扛着摺疊桌椅。
“你們……”凌柯嚥下嘴裏的雞蛋,不知所措地回頭看了露露一眼。
“我請的工人,跟他們說去後花園佈置。”露露優雅地叉起一塊煎蛋,說完,放進嘴裏咀嚼起來。
凌柯給那一大幫人指了路,回來看着她,失笑道:“你什麼時候請的?”
“昨晚啊。”
“慶祝什麼啊?”凌柯重新坐下來,喝了一口咖啡。
“慶祝我們婚期將至。”
“啊?”凌柯差點嗆到。
“那麼驚訝幹什麼?我逗你玩的,我就是想找大家來熱鬧一下,好久沒有熱鬧地喝酒聊天了。”露露噘着嘴,不大高興地看着他。
“都有誰來啊?”凌柯訕笑兩聲。
“大部分人你都認識,瘋魔一族的幾個人,還有託尼和藤原醫生,他們都會帶女伴來,對了,我新招的保鏢也會來。”
“保鏢?”凌柯驚訝地問,“你什麼時候招的?”
“說來也巧,你們來極樂城不久,我上街閒逛的時候遇到她正在抓小偷,看她身手不錯,又是女的,平常照顧我也方便,我就開高價請她做我的保鏢了。”露露神祕兮兮地對他說道,“後來我派人調查過她,她以前的身份可不是普通人哦,而且你應該認識她。”
“我認識?”凌柯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來會是誰。
“她應該下午能到,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開車去一趟城裏,幫我買一些東西回來,我列了個清單,你照着買就行,我得留下來盯着他們把現場佈置好。”露露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將一張寫的密密麻麻的A4紙遞給他。
凌柯看了一眼上面的東西,主要是喫的和喝的,還有一些指定的花和燒烤器材。
凌柯被她吊足了胃口,揣着紙去車庫,半路遇到了徐世強和漢克斯,漢克斯帶着女伴,徐世強光棍一條,他們看到凌柯,和他打了聲招呼,凌柯衝他們點點頭,沒有多說話,悶着頭鑽進了車裏。
凌柯開着車,順着山路往城裏開去,離別墅越遠,他越是感覺心口舒暢,似乎露露周圍的空氣有毒一般,令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距離張琪那天過來已過了兩日,凌柯很擔心她,知道自己又傷害了她一回,還有小光,那天他分明在小光的眼裏看到了仇恨,這種目光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四歲孩子的眼裏,都怪他這個做父親的不稱職。
他難以壓抑心中的擔憂,決定去看看張琪。
他先去超市將露露指定的東西買齊,然後驅車前往他離開許久的家,此時已近中午,街道上行人稀少,他趁人不注意爬上家門口的那棵大樹,躲在樹葉縫隙間朝院子裏張望。
“欣姨,快點,媽媽該餓了!”小光已經跑到了大門口,引頸眺望,像是準備打車。
樂欣匆忙摘下圍裙往架子上一扔,看他都跑到大馬路上了,趕緊追出來,拉住他說:“別急別急,你媽媽手術下來還沒通氣,只能喝點湯。”
小光擡頭看她,不解地問:“那你燒的這幾道菜不是給媽媽喫的?”
樂欣道:“是給玄叔叔和青青阿姨喫的。”
小光愁眉不展地說:“那媽媽豈不是很餓?”
樂欣摸了摸他的腦袋,寬慰他道:“等媽媽能吃了,我們再做好喫的給她喫。”
“嗯。”樂欣接過他提着的保溫飯盒,然後招手打了一輛車,兩人鑽進車裏,往醫院的方向行去。
凌柯從樹上跳下來,二話不說,上車追了過去,他戴上口罩和帽子,遠遠地跟着樂欣和小光,進了醫院大樓。
兩人進了電梯,凌柯仗着人多,也跟着擠了進去,然後低着頭,儘量減少存在感。
樂欣和小光在10樓下了電梯,凌柯也跟着下了電梯,然後假裝在一旁看牆上的宣傳畫,眼角的餘光始終跟着兩人,直到看到兩人走進走廊盡頭的單人病房,他才慢慢走了過去。
他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一眼,只見張琪躺在病牀上,身上插着管子,青青在牀邊照顧着,樂欣和小光進去之後,青青迎上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說道:“她剛睡着,昨天下手術檯,今天還很虛弱,說話輕一點。”
小光趴在牀邊,靜靜地看着張琪熟睡的面容,他想拉她的手,又怕打擾她休息,最後只能作罷。
樂欣輕手輕腳地打開保溫飯盒,招呼青青去一邊喫飯,還問玄城主去哪裏了。ъ
凌柯看着張琪那張微微蒼白的臉龐,心中滿是疑問和自責。
一隻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力道頗重。
凌柯下意識就想去掰那隻手,回身一看,竟是玄。
玄的眸中閃過一抹厲色,壓低聲音說道:“出去說,別打擾她休息。”
凌柯鬼使神差的沒有逃跑,而是跟着他一路走到了醫院後面的鍋爐房,那裏很少有人會過來,很是僻靜。
“你來幹什麼?”玄定定地看他。
“張琪怎麼了?”
“你還有臉問?兩天前的晚上被你氣的胃疼暈倒,後來送到醫院,檢查結果是胃部腫瘤,昨天剛動的手術。”玄沉聲說道。
“良性還是惡性?”凌柯如遭雷劈,有些顫抖地問道。
“跟你有關係嗎?你不是已經背叛她了嗎?”玄皺眉,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怒氣。
凌柯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壓抑地吼道:“我問你是良性還是惡性?!”
“我說了跟你沒關係!”玄抓住他的手,一腳朝他的腿踢去。
凌柯往後退去,同時鬆開了手,兩個男人面對面站着,怒火幾乎可以燎原。
最先熄火的是凌柯,他吸了吸鼻子,放軟聲音問道:“劉烽,請你告訴我,張琪,她的病……”
“混蛋!”玄徹底爆發,他衝上來,二話不說先對着他的鼻子狠揍了一拳。
凌柯只感到眼前白光一閃,等他回過神來,一摸鼻子,鑽心的疼,鼻血更是狂涌而出。
他趕緊捏住鼻樑,揮手對玄說道:“等等,我不是來打架的!”
“但是我今天就想揍你!”玄說着又衝了上來,但他很快就頓住了,因爲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已經懸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還想殺我?來啊?你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來啊!”玄衝他怒吼着。
凌柯退後數步,並且收了匕首,他知道玄正在暴怒之中,這個時候跟他起衝突並不明智,他也沒時間和他糾纏,索性轉身逃走。
玄站在原地,看着他逃走,卻沒有去追他,只是微微喘着粗氣,他擡起右手看了看,隨後又垂下手,看向一邊。
這一看,正好看到了躲躲藏藏的燒鍋爐的老大爺,老大爺嚇了一跳,趕緊把腦袋縮回去了。
玄嘆了口氣,轉身向張琪的病房走去,他決定今天與凌柯見面的事誰也不說,他不想張琪再受到任何形式的傷害。
同時,他也在思考:加入聯邦政府是否是正確的選擇,他本想着大家齊心合力,未來會更好,可是現在因爲一塊小小的聯邦令,他就如此掣肘,讓張琪受此大辱。
不行,我不能再讓凌柯和那個女人這麼欺負張琪了!玄暗暗握緊雙拳,他必須採取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