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寄宿 >第一百零一章 兩面的生活(下)
    “爸爸,你真是太厲害了,”李丹再次爬到薛雲楚的膝蓋上,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爸爸。

    這算些什麼,薛雲楚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回憶起了自己初到地球時的一些情景,生活如此豐富多彩,也無怪乎絕大多數人都在拼命努力,爭取更高的地位。

    “好吧,今天的問題,開始提問吧,先說明,不能理解答案,就要自己去找答案。任何問題,都不會只有一個答案的。”薛雲楚抱着自己的兒子,慢慢地搖着,開始檢索一些資料。

    “一個同學今天沒來上課,他的鄰居說他爸爸去世了,去世就是死嗎?人爲什麼要死?大家爲什麼不能一直生活在一起?”李丹仰起頭,看向自己的爸爸。

    最難以回答的問題,其實正是兒童提出的問題,成人提出的問題,往往有他們希望得到的答案。

    “爸爸問你,你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嗎?”薛雲楚沒有直接回答兒子這個問題,因爲它相對沉重,而且艱深,即便最高明的哲學家,也不可能對一個八歲兒童講明白。

    “除了尿牀的事情,其他的不記得了。嘿嘿,”李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換了其他小孩子,是很少會在父親面前承認這些的,只是他一直都是誠實回答爸爸的問題,才這樣說出來。

    “那就是了,人死的狀態,就和你小時候的情形一樣,那個時候你也不會記得任何東西,”生命中充滿了對稱,在人快要死亡的階段,多數人都開始遺忘一些事情,剛剛發生的事情也可能忘記,正如一出生的階段,同樣都是大腦功能不全的表現。

    “那就是說,我們死了之後,就會重新變成小孩子,然後再重新記事,是這樣嗎?”李丹想了一下,試探着說了出來。

    沒錯啊,事實正是如此,沒有一個人能夠驗證某個意識就不是從前的再現,薛雲楚非常明白這點,人本來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直到懂事之後,才知道自己就是自己,別人就是別人,這個問題玄奧,但卻很普通,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講,死亡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有一天你同樣有可能重新經歷這一過程,就是從不知道到知道,這完全是一個無到有的過程。

    “這樣說也沒有錯,不過你要明白,假如死了,就不知道多久之後才能變成小孩子,所以要珍惜目前你擁有的生命,不要用來浪費和做傻事,……”當說到後面的時候,李丹已經是快昏昏欲睡了,那些道理還遠不是他能夠理解的。相比而言,爸爸舒適的懷抱,更能帶給他安全入睡的感覺。

    “每次聽你講故事都要睡覺,晚飯還沒吃了,趕緊把孩子叫醒,喫完飯,活動一會,再洗漱睡覺,”楊靜怡在門外說道,丈夫進去快一個小時了,已經到了喫晚飯的時間。

    “明白,”薛雲楚抱起又重不少的兒子,當然這還不算什麼,他的體力畢竟不同常人。

    晚飯豐盛,一家四口聚在一起,沒有傭人的服務,他們也同時在另外的地方喫飯。那些事情,對孩子的教育並不好,雖然可以培養所謂的貴族風度,不過在薛雲楚看來,全是無用,浪費生命的無聊東西。

    幸福的家庭有相似的地方,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這個道理,實在是經典無比。

    一個個全身佝僂的孩子,正在一個年紀稍大的少年帶領下,準備趁着夜色渡過邊境,逃到別人口中說過多次的天堂。

    他們聽之前偷渡過境的人說過,真正要過的難關,其實正在自己這一邊,邊境被本國軍隊嚴密封鎖着,嚴禁民衆們擅自逃到對面國家中去,以免泄漏所謂的情報等。

    不要認爲國境線漫長,隨便找個地方穿越不就行了,這樣想的話,也不會有關卡哨所這樣東西存在的價值了。未被探索過的道路充滿着各種危險,沼澤、荒漠、毒蛇、野獸,甚至各種有毒的植物。而且各種複雜地形的存在,也決定着只有一些地方纔適合於交通。當然這種限制也不是非常大,對於熟悉環境的成年人來說,並夠不成太大的危險,邊境的居民,經常有互相過境的。這些限制主要是對那些陌生人,或者大規模部隊來說的。

    這一片易於通行的荒野已經被長長的鐵絲網擋住,任何人想要通行,都要經過幾處關防站。

    領頭少年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找到一處被以前通過人剪破的鐵絲網,或者挖過的地道之類的東西,後者不太可能,那需要花費太久的時間。前者有可能被巡查的士兵重新修補,一切都只能看運氣。

    幾處哨卡的探照燈拉出長長的影子,漫無目的地搜索着目標。

    “希魯,這裏有一處剪過的痕跡。”這羣孩子還是很幸運的,他們的腦子裏,根本沒有高壓電網這個概念,事實上,在這一段的鐵絲網的每一段上都標記着“高壓,危險的字樣”,僅僅是最近幾天開始,供電不足,士兵們已經停止了向這一段輸電。

    “讓我看看,”領頭名叫希魯的孩子,湊到跟前,仔細地看了一遍,搖了搖頭說道,“不行,這裏的鐵絲又被絞上了,我們弄不開它,再找找別的地方。”

    他們到目前爲止已經找了三天,帶來的一點食物早已分光,如果還不能過去的話,從明天開始,隊伍裏幾個瘦弱的孩子就會餓死。不得不說孩子就是孩子,很難像成人一樣找到一把可以破開鐵絲網的工具,事實上成人也很困難,不過他們都有集體的組織,難度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有了,”終於在天剛破曉的時候,他們發現一處地段,看絞口,應該是半夜時有人剛剛破開的,只不過對方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一個一個慢慢鑽過去,不要掛到”希魯趴在洞口的左邊,指揮着隊伍鑽進天堂的入口。

    “怎麼這批這麼瘦小,還都是些孩子,送給工廠都沒有人收,你從哪裏找來的?”工頭斜了一眼,打量着這羣完全由孩子組成的隊伍。

    “多折點本,養上幾天,就行了,送到編織廠裏,他們可都是不花錢的勞力。”另外一個聲音說到。

    希魯這一羣孩子未來的命運就這樣決定了,對於他們來說,這已經是天堂了,在狼吞虎嚥地喫下去三個餅子,喝光兩碗濃肉湯之後,所有人都在一間大通房裏睡下了。

    “起來,起來,”天剛破曉,一個矮個人黑人拿着一根棍子將躺在席上睡覺的孩子們趕了起來,

    “喫飯時間到了,每人一碗粥,一個餅,然後去掃地幹活,幹不完的中午沒有飯喫。”矮個子看起來很兇,說的話語氣卻帶了一點憐憫,也許是眼前這一羣還是剛剛從災荒中逃出來的孩子,可想而知他們的老人爲了省一點糧食,已經餓死了。

    昨晚剛剛第一次喫飽的孩子聽到喫飯兩字,一股腦地從地上爬起來,來到一口大鍋前,拿着分發的碗筷,等着乘上一碗。

    這種場景,出現各個難民點的不遠處,隨時都有招收僱工的人過來挑選還有勞動能力的人走,這點即便官方也已經默許了,畢竟單靠救濟是不可能真正讓他們擺脫貧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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