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命容易保,可是她的名譽,以及那太子妃之位,恐怕再與她無緣。

    天下蒼生,悠悠衆口,大越國的百姓,不會容許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成爲太子妃

    的。

    君冷顏嗤笑一聲,眸光落在小苑身上,帶着憐憫嘆息一聲。

    “恐怕,你是無法從這個丫頭身上撬出什麼線索了,你看她疼到了那樣,還是沒有鬆口。這一次,你預料錯了吧,不但問不出什麼,更是搭上了一個忠心耿耿的丫鬟,到底值不值得呢?”

    月千瀾眸光微眯,淡笑着接道:“你怎知,她最後不會屈服?等着吧,她一定會說的。靖王殿下,不若我們打個賭如何?”

    “怎麼賭?”君冷顏眸底掠過一絲異樣,低聲問了一句。

    月千瀾凝着痛苦掙扎的小苑,一字一頓極其平靜的說:“我賭半盞茶的功夫內,她必然會鬆口招供。”

    “倘若你輸了呢?”君冷顏微微挑眉,輕笑一聲問。

    月千瀾眸光流轉着瀲灩的暗芒,轉頭看向君冷顏。

    “若是我輸了,那麼我願意承下毒害魏夫人的罪名,絕無任何的怨言。”

    君冷顏眸底閃過一絲詫異,不明白,這個時候月千瀾在耍什麼把戲。

    “若你贏了呢?”他低聲問。

    又輸也有贏,所以他很好奇,月千瀾究竟想要什麼。

    “若我贏了,還請靖王大公無私,懲治兇手纔好。”月千瀾輕笑一聲,眼底滿是篤定的目光。

    君冷顏微微一怔,手掌緩緩的緊握成拳。

    心口那裏,不由輕輕一跳,眸光移開,不再看月千瀾。

    她剛剛那一笑,太過嫵媚動人,那眼眸裏,臉頰上流露出的自信,他從未在任何女人身上看到過。

    這樣的自信,讓他驚,讓他悸動。

    他好像,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事實證明,月千瀾的自信並不是空穴來風,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小苑便招了。

    小苑只剩下了半口氣,她整個人都虛弱的靠在鍋沿,脊背那裏,她能感覺到,皮肉都已經被蒸熟,痛的麻木了。

    而那僅存的一點疼,滲進了她的血肉骨頭裏,疼的她渾身戰慄,再也無法忍受。

    “我……我招,快點……快點放我下去,我招……”她氣息纖弱,喘着粗氣低聲呢喃。

    魏長宇聽到小苑招了,他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瞧了眼君冷顏和五皇子,又憤恨的瞪了眼月千瀾,緊緊的攥着拳頭,不知所措。

    這一刻,他慌了。

    玉珊眸眼一亮,連忙壓住心頭的欣喜,讓下人停止加火。

    她快速來到小苑身邊,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

    小苑簡直快要崩潰了,她流着眼淚,無聲哽咽問道:“我招……”

    她連忙令人將小苑從鍋裏撈出來,又讓人將石榴從鍋里弄出來。

    石榴的情況比小苑好,畢竟有內功護體。

    宋雲義連忙從門口那邊跑過來,手忙腳亂的抱住石榴,得了月千瀾的吩咐,連忙抱着石榴離開了這個院子,去找大夫醫治了。

    而小苑,被帶到屋內,大夫給她餵了一顆護住心脈的丹藥,讓她提着一口氣。

    小苑奄奄一息的爬在地上,顫着聲音稟道。

    “前幾天我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我哥哥犯了人命,家裏託人送信到月府。當時我有心想求石榴姐姐,向小姐通融一下,利用太子的權勢,幫襯我哥哥一把。可是石榴姐姐聽了一個開頭,就打斷我,並且狠狠的罵了我。她不讓我再提及此事,否則她會毫不留情的將我趕出月府。”

    “當時,我無助絕望極了,突然有人悄悄向我遞信,說是他可以幫助我哥哥脫罪,留下一個命。並且可以給予我家千金,保證我哥哥的前途。這麼大的誘惑,我實在無法不動容。家族榮耀,榮華富貴,誰不想要?若是我哥哥有了前途,我也不必一輩子爲奴爲婢,說不定我也能尋一個好人家,結婚生子呢。”

    “所以,你便爲了這樣的誘惑,選擇背叛了小姐,和他人裏應外合,企圖陷害小姐,讓小姐背上毒害魏國公夫人的罪過?”玉珊氣得臉色鐵青,咬牙質問。

    小苑不禁哽咽哭泣着辯駁,滿臉無奈悽苦。

    “我也不想這樣,可我不得不這樣,我窮怕了,我餓怕了,更是冷怕了。我也想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我也想和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

    月千瀾開口問道:“所以,聯繫你的人是誰?”

    小苑鬆了這個口,就不打算再隱瞞什麼,所以她耷拉着腦袋,低聲說道。

    “來往的書信,在我的住處那裏,我也不知道來人是誰,但我知道,他的權勢很大,可以給我很多的東西。因爲自從我答應了這件事,我哥哥第二天就被府衙無罪釋放了,我們家也得到了一筆不費的錢財。唯有有權有勢的人家,纔能有這樣的速度和魄力。”

    月千瀾吩咐玉珊:“派人到她屋裏搜吧……”

    玉珊應了,派了小廝婆子,爲了以免意外情況發生,她還讓唐歡跟着去了。

    玉珊不敢離開月千瀾半步,這屋裏的人,除了月晟豐,都是危險人物,她不能讓月千瀾出一點意外。

    “靖王殿下,我們兩個打的賭,我贏了,還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呢,這個丫頭就招了。所以,還請靖王、信守承諾,秉公處理此事纔好。”月千瀾輕聲一笑,看向君冷顏,帶着不容置喙的語氣,輕聲說道。

    月晟豐嚇得冷汗淋漓,素來知道她這個女兒是膽大的,可卻沒想到面對這樣的禍事,到了如今,她居然還有膽子向靖王說這樣的話。

    好像,她什麼都不怕一樣。

    好像,她知道誰是兇手一樣,語氣很篤定,甚至是胸有成竹。

    君冷顏自是不能辯駁,自己給出的承諾。

    “自然,本王不是不信守承諾的小人。”

    “嗯,我就欣賞靖王這君子之風。”月千瀾勾脣笑着,半是嘲諷,半是揶揄。

    五皇子在一旁,聽得是震驚無比。

    第一次,第一次有女子敢和四哥這樣說話,最難得的是四哥居然不生氣,起碼在他看來,君冷顏是不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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