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滄感覺自己就像是站在巨大的怪獸頭顱前,而這頭顱忽然睜開了人頭大的嗜血眼眸!

    夥計們似乎也察覺到了,唰地一下散開,擋在了前面,面容嚴峻。

    “小梅!”一個嗚咽的女聲響起。

    一個面容枯槁的女人跑過來,那女人眼含淚水地抱住了那歌唱的少女,應該是她的母親。

    在一旁,一個男人滿臉痛苦,無奈地站在一旁,無計可施地看着,是她的父親。

    少女雖然被抱住了,但是卻彷彿沒感覺到一般,旁若無人地唱着,跳着。

    母親有意保緊她,阻止她的唱跳rap,但是她力氣驚人,竟然拽着母親起舞,動作完全沒有變形。

    就這樣,當着林滄一行人的面,少女再一次把那歌曲唱了一遍。

    聲音唱腔仍然是那麼優美,讓人幾乎沉醉進去,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歌喉唱起來。

    優美,讓人忍不住睜開眼去看,卻又恐怖,讓人脊背毛骨悚然!

    唱罷,少女終於安靜下來,一雙眼睛靜靜地凝視着林滄一行人,幾秒後,她的忽然張開了嘴巴,似乎要說什麼,但是隻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

    這時候,她的父母似是瞬間失去了力氣,一下子軟倒在地。

    少女依然靜靜地站在那裏,在月光下站的優雅而又神聖。

    她的母親順着她美妙的身體曲線,緩緩地滑落,緩緩地跌入泥土。

    周圍似乎一下子響起了淒厲的聲音,但是仔細聽去卻又聽不見,只覺得周圍的怨氣不斷朝腦海中侵蝕。

    幾隻怪物模樣的靈魂忽然神色猙獰起來,大口一張,開始瘋狂吞噬周圍的靈魂,不一會就變成了水牛大小的怪物,比河童更魁梧,也更恐怖。

    那些怪物嘶吼一聲,便撲了過來。

    林滄的身體瞬間緊繃,那迎面撲過來的怪物,彷彿遮蔽了半個天空一般壓抑。

    夥計們也不甘示弱,同時大喝一聲,迎接過去。

    林滄瞥見劉沉的皮膚變得光滑,膚色泛着綠光,手持鋼叉,咬着牙也衝了過去,眼睛裏似乎帶着仇恨。

    中間的那隻直奔林滄林伯的方向衝了過來,這隻怪物似乎格外強壯,陰氣濃郁地宛如實質,大張着嘴巴,迫不及待地想吞噬血肉。

    感受到它的力量,迎戰的夥計臉色一變,但還是硬着頭皮揮動了武器。

    剛接近怪物,夥計們的動作齊齊一頓,這怪物的身周居然還帶着精神擾動!

    好在,很快他們便恢復過來,但卻已經失了先機,狼狽地翻滾開,這纔沒受傷。

    他們讓開後,便是林滄和林伯直面怪物!

    看了林滄一眼,林伯上前幾步,腰部扭轉,整個人崩得像一根弦。

    林伯冷哼一聲,磅礴的氣勢擴散開來,拳頭勢大力沉,彷彿將空氣都排斥了開來,一拳由下而上,就這麼直接打在了怪物的下巴上。

    林滄看見怪物的上半身被巨大的力量打得仰了起來,上下牙齒碰撞在一起,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嘣聲。

    就在怪物還在懸空的時候,地面上忽然冒出了粗大的藤蔓,藤蔓飛速生長,瞬間就將這怪物捆綁地結結實實。

    “夠了!”林伯低喝。

    林伯聲音不大,卻在這嘈雜的環境裏準確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畫面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就這樣靜靜地看着林伯。

    林伯的肩膀高大寬闊,筆直地站在那裏,身旁巨大的怪物匍匐在地。

    “此事到此爲止!不要涉及無辜!”林伯擡起頭,看向山坡上那女人,認真地說道。

    那女人沐浴着銀色的光芒,俯視着所有人,卻沒有反駁,眼睛裏的暴虐緩緩消散,靜靜地點了點頭。

    說完,少女身子也軟了下去,彷彿一瞬間被抽空了力氣,倒在了母親懷裏。

    “林府辦事,邪物伏誅!”林伯大聲喝道。

    四周的鬼魂一下子便散了開去,本來熙熙攘攘的墳地瞬間變得空曠起來。

    林滄環顧四周,發現夥計們的手掌中握着一張符紙,在靈視裏,這符紙就像是小太陽一般,陽氣濃郁,他們包圍着墳地,驅散了鬼魂。

    那少女的父母這時候幽然轉醒,聽到林伯邪物伏誅的話,終於鬆了口氣,對着一行人連連拜謝。

    他們看不見周圍的鬼魂,但是少女此時已經安靜了下來,似乎一切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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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伯也不多說,帶着林滄轉身就離去了。

    “伯伯,您怎麼不除了這鬼物?”林滄看到林伯大發神威,崇拜地問道。

    林伯心情不錯,微笑着摸了摸下巴,“除了鬼怪?爲什麼要除?”

    “只要她們的女兒不再有異狀,不再涉及無辜,這件事便過去了。”

    “再也不會有異狀?難道您虎軀一震,雖然沒除掉那鬼物,但卻降伏了它?”

    林伯仰天大笑,答道:“那倒不是!”

    “那您又是怎麼知道鬼物不會再傷害那女孩的呢?”林滄疑惑。

    林伯嘆了口氣,蹲下身子,看着林滄的眼睛,撫摸着他的頭髮,說道:“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於是便不敢沾染因果,因果的循環才能帶來均衡,幼稚地按照主觀的意願偏幫一方並不是正義,小滄,你懂嗎?”

    “那我們今晚到底做了什麼?”林滄翻了個白眼。

    “額,我們過去震懾了那鬼物一下,防止它濫殺無辜。”

    “也就是說什麼也沒做?”

    林滄看向林伯的眼中忽然帶着嫌棄。

    “震懾!震懾你知道嗎?”看着林滄那小眼神,林伯忽然繃不住了。

    林滄轉身就走,林府果然沒幾個好人,吹牛都不打草稿!

    走到一半,林滄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於是回過頭問道:“之前那句沒發出聲音的幾個字是在說什麼?”

    林伯認真地思考了三秒鐘,認真地回答道:“她所說的最後兩個字我雖然也沒聽到,但是根據我多年讀脣語的經驗,專業認爲說的應該是‘hua,die’,‘wa,die’或者‘wo,die’之類的音節。”

    林滄跟隨者林伯的描述唸了出來:“花碟,挖爹……我爹。”

    “??”

    林滄這回頭也不回地走了。

    什麼玩意兒?就過去看了一眼,虎軀一震別人就對你叫爸爸?

    林伯看着林滄那極其真實的態度,默默在背後拿出了一本小本子,在上面寫道:“冬日小雪節氣前,少爺與我出門處理邪物詭事,途中連續鄙視我兩次。”

    再上一行,寫的赫然是:“晚,心神忽而不寧,起身查看,見屍氣彌散,急忙至少爺住所,少爺已然驚醒,神色驚恐,我心隱隱作痛,然則此屍得以輕易進府,應是府中深意,未能保護少爺周全,是我之過矣!切記!”

    除此以外,旁邊還有個括號,寫着:“少爺在見面後嘲諷我腎氣不調!我已謹記於心。”

    想了想,林伯忽然露出了微笑,在腎氣不調的括號上畫了個圈,繼續寫道:“今晚,少爺本不欲捲入鬼怪之事,被我以激將法激發,受驚狀甚是有趣,其後我以鬼怪之祕稍戲耍之,其樂無窮,此仇已報!”

    寫着寫着,林伯嘴角笑得老大,很是開心。

    林伯帶着笑意把本子收入了懷裏,連忙朝着林滄離開的方向趕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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