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佑突然有種把柳煜的腦袋按在牆上摩擦的衝動。
難道小的時候你媽媽沒教過你聽別人說話時心不在焉將注意力集中到別的地方上去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情嗎？
他強作笑顏，說道：“呃，這個還真沒有，不過也確實沒人誇過好看，如果你同意我加入你們隊伍的話，回頭我就去把這馬尾剪了。”
“可剪了就更難看了啊。”
“……”
張天佑有點慶幸自己今天沒帶武器出來，不然現在自己估計就已經把眼前這傢伙弄死了。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啊。
“不好意思，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如果你在這樣敷衍我的話，我就離開了，反正錯失良機的是你們，不是我。”張天佑說道，看得出來他已經有些惱火了。
“那你走啊。”柳煜再一次用簡單的幾個字讓張天佑啞口無言。
想來我們這裏當大爺？我還就不伺候了！
看着被憋得有些說不出話來的張天佑，柳煜慢條斯理地說道：“怎麼，你以爲你很厲害麼，我們隊伍少了你就運作不起來了？”
“我沒有這麼認爲。”見柳煜似乎是認真的在和自己談了，張天佑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說道：“但是，你必須承認，我剛纔說的那些確實對你們而言都相當便利。”
“我不承認。”柳煜又是很乾脆地打了張天佑的臉：“爲什麼你覺得我們是一個新建團隊就一定資金短缺信息匱乏呢？資金和信息我們都不缺，沒你我們一樣喫得很開，有你在頂多是錦上添花——添的還是狗尾巴花。”
張天佑笑道：“是麼，那能不能請教一下，你們怎麼會喫得開的？”
“這是我們團隊機密，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
“不過告訴你也無妨，畢竟你也差不多把你的底給透露出來了。”柳煜用一副讓人看了很像打一拳的看着無知少年似的寬容表情說道：“你說你爸是這個病毒的開發總監，那我就告訴你吧，我媽其實是這個基地的老大哦，你爸說到底也是歸我媽管理的工作人員，叫張生是吧，回頭我問問我媽，說不定他們還經常一起喝茶呢。還有資金問題，巧了，我媽也正好給了我一百萬的資助，我已經將裏面的錢都作爲我們的團隊資金使用了，目前我們並不缺錢花。所以你提出的那些對我們來說根本算不少有多少誘惑力。”
“……你不是在蒙我把？”張天佑臉上寫滿了不信。
“我蒙你有什麼好處麼？正因爲我看不上你的條件我才拒絕你啊，如果我不想我所說的那麼有底蘊，那以你那麼好的條件，我拒絕你幹嗎？我傻啊？”
“……”
“如果你沒別的什麼事，那我們就先離開了，我們挺忙的。”柳煜揮了揮手打算告辭，他懶得在和這傢伙囉嗦下去了。
“等等！”張天佑再次叫住了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幹嗎，想從你爸那裏去調查我嗎？”
“當然不是，只不過我們雖然可能做不成隊友了，但我還是想交你這個朋友，這點權利我還是可以有的吧？多一個像我這麼方便的朋友沒有壞處，不是麼？”張天佑笑道。
柳煜想了想，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我叫丁炑明。”
直到柳煜等人消失在拐角，張天佑還站在那裏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
他清楚柳煜告訴他的是個假名，而且是個含有一點特殊意義的假名。如果是真名的話，他完全不必避開自己的同伴這樣小聲地告訴自己。
張天佑從口袋裏取出了和之前柳煜買過的一樣的那種只能通話固定對象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電話接通了。
張天佑說道：“爸，你方不方便幫我查個人？”
“查人？這個不行，雖然我給了你一大筆錢，但那算是我私人資助的，並不違反規定，但要提供給你其他實驗體的資料你就不要想了，這個是不允許的。不過我記得在特權那裏有類似這種的，你可以去兌換，錢應該是夠了，雖然那個特權似乎有次數限制。”
“算了，這個再說吧，我自己想辦法解決。另外，我記得你說過還有一個人也和我一樣，被其他人資助了一百萬，對吧？”
“沒錯，但我只是查到了這比轉賬信息而已，具體是誰並不清楚。資助人倒是能確定，上次不是也和你說過了麼，而且他不屬於實驗體，所以他的簡單資料我也給你看過了。”
張天佑早已得知了周渝的大致信息，他還記得就在昨晚自己就見過那個人，而且那人身邊還有個年輕的女孩。
沒錯，他並不是衝着柳煜這個隊伍去的，而是衝着楊欽去的。
自從知道了周渝就是那個資助人以後，他很自然地就會懷疑和周渝看上去關係比較緊密的楊欽是否就是那個同樣被額外資助了一百萬的人，他想加入這個隊伍的原因之一就是處於試探楊欽的目的。
“嗯嗯，這個我知道。對了，你的上司是男的還是女的？”
“我的上司？”電話那頭的張生明顯愣了一下，沒能從這巨大的話題跳躍中反應過來。
“對，就算只是名義上的也行，你的上司。”
“名義上的話，陳院長麼，是女的，怎麼了？”
“沒什麼……剛剛就在十層發生了一點小事情，你知不知道？”
“你都說是小事情了，我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又不管那麼多事情，病毒開發纔是我的工作。”
“就是有個人死了，我記得以前不是說過，不希望在基地中見到不和諧的畫面麼，否則後果很嚴重，死了人不算麼？”
“兇手抓到了麼？”
“沒有，看上去似乎是自殺的，不過——”
“那不就得了。”張生打斷了張天佑的話，說道：“不希望見到而已，又沒說不允許，就算有嚴重的後果，不被發現不就好了，法律還規定不能殺人呢，難道每個殺了人的傢伙就都被抓住了？只要不被發現，那又有什麼關係，我們又不是警察，哪兒會那麼空管他有沒有什麼內幕再去找兇手，當然是怎麼簡單怎麼解決了。”
“……行吧，這件事就不管了。哦，最後還有個很重要的問題，你想好再回答我。”
聽張天佑這麼說，張生也謹慎了起來，說道：“好，你問吧。”
“我的馬尾真的很難看嗎？”
“……”
“如果我剪掉呢？是剪掉好看點還是留着更好看點？”
“……”
手機裏傳來“嘟——嘟——”的盲音，張生已經掛斷了電話。
“連再見都不說，真沒禮貌。”張天佑低聲腹誹着自己的父親，將手機收了回去，一邊思量着：“丁炑明麼，雖然應該是個假名，但稍微調查一下應該也會有什麼收穫吧，總算是稍微有點事情幹了呢。”
此時的他，目光如鎖定獵物，隨時準備致命一擊的毒蛇。
*
“想說就說吧，憋着對身體不好。”柳煜看着幾人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
“你……真的有一百萬？還有你媽，真的是這個基地的管理人？”方雲憋了好久，終於問了出來。
柳煜很乾脆地說道：“當然是假的，我蒙他的而已。”
“那你之後和他說的名字也是……”
“假名，要是說真名的話，他去調查了一下發現我說的都是假的來找我算賬那可怎麼辦，他不煩我還嫌煩。”
“……”
“爲什麼要拒絕呢？”秦雨問道，“我們確實資金和信息渠道都很匱乏，他的條件很不錯，如果加入我們，我們這個團隊就能在短時間內成長起來。”
柳煜問：“你信他說的？”
楊欽說道：“他應該沒有說謊，關於他有一百萬和父親是這個基地高層人員的這些事，應該都是真的——至少我這麼覺得。”
“那算什麼，直覺？女人的第六感？”柳煜看上去有些嗤之以鼻，“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好了，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以他的條件，現階段不管哪個團隊都會搶着要他，他這麼急不可耐地將自己的底都透了出來，着急地想要加入我們，是爲什麼？我們有什麼吸引了他的地方，值得他這麼做麼？別跟我說是因爲我和楊欽之前的那堆分析，你們自己都不信吧？”
這確實是個疑點，衆人也都開始冷靜地思考起來。
“而且你們有沒有發現，他看上去很興奮，很開心的樣子，他似乎完全不把這個實驗放在心上，純粹是將現狀當做一個遊戲在玩耍。他想要加入我們也一定是爲了更好地玩樂，一旦他厭倦了，很快就會將我們拋棄掉，然後尋找另一個隊伍去玩。像這種有着危險思想的傢伙我可不敢讓他加入隊伍，憑什麼要讓他玩我們然後再拋棄我們啊——怎麼說也該是我們玩他然後拋棄他纔對。有句話不是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反正我覺得那個張——張什麼來着的，反正我覺得那隻小白鼠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就是你拒絕了他的理由麼？”楊欽說道，心中爲張天佑默哀了一秒鐘，沒想到說了這麼多柳煜連他的名字都沒記住。
“唔，其實還有個原因……”柳煜臉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看他長得太帥了，作爲男人有點危機感，誰知道他是不是瞄着我們隊伍裏漂亮女孩多想來泡一兩個走的，你說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