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槍,那顆子彈,若不是林重即使擋在了自己身前,那麼中槍的一定是自己。也許被打中的可能不是什麼致命部位,但這種假設也只是在已經平安無事的現在能夠去想想,若是真的中槍了,不論打中了哪裏,對自己來說都是一場可怕的災難,都有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的性命。
這種事情可不能賭,有時候在書上或是電視上會看到報導,說是有人中槍後,子彈打在了心臟裏甚至是腦袋裏都沒有死,經過十分困難的手術後恢復了健康。
這麼看來,就算那些感覺似乎是致命的地方中槍了,也不一定會死,不是麼?
但事物都有兩面性,“有可能”,“不一定”之類的詞更是模糊曖昧,前面的那句話若是用數學中的否命題定義的話,豈不就是“就算那些感覺似乎並不致命的地方中槍了,也很有可能會死”呢?
除了那些摸不清腦子裏在想些什麼的瘋子,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就算聽到了槍聲,那時的孫孟冉依舊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注意到林重中槍了——那時候林重直接衝到屋子裏大顯身手去了,誰見過中了槍還這麼活蹦亂跳的人啊?
直到後來林重讓秦風幫他取子彈時,她才注意到林重的手臂上冒着血,終於意識到林重剛剛幫她擋下了一槍。
在被侮辱時,她也曾感到恐懼,感到絕望,但至少,那兩個人渣僅僅只是貪求她的身體而已,並不會傷及她的性命。
而此時,死亡的恐懼瞬間瀰漫在她的心中,從頭到腳一片冰涼,她才終於意識到林重那時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的分量,她真該慶幸那兩個傢伙只捅破了自己那一層膜而沒有一刀刺穿她的心臟。
在死亡面前,失去貞操的悔恨似乎已經不值一提。
也許其他人沒有看出來,那時候她所謂冷酷的表情只是在強撐着而已——她不願意在林重面前表現出自己軟弱的一面。
不論她下了多大的決心,不論她在之前的事件中成長了多少,但在死亡面前,此時的她還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孩。
確實,有時候女人會爲了自己的貞潔而豁出性命,但作爲已經失去貞潔的孫孟冉,還有什麼比性命更重要的呢?
作爲守護住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的林重,孫孟冉覺得即使內心不情願,自己確實有必要說聲謝謝。
“沒錯,這是出於禮儀,絕不是因此對他印象改觀了什麼的。”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心中已經有着這種教科書般傲嬌想法的孫孟冉快步從林重身邊走開了。
“找到了——是不是這個?”
衆人向着田瀟瀟所指的地方聚了過去。
從側面的門離開那個小房間,來到樓梯處,大部分燈塔都是環形樓梯,一圈一圈地向上延伸,而這座燈塔不僅有向上延伸的樓梯,還有向下的。
向下的樓梯大概只走了兩層樓左右的高度,就到了盡頭,那裏有一扇墨綠色的鐵門。
鐵門很結實,秦風上前試着敲了敲,發出沉悶的聲音。
他望了一眼門上的鎖孔,說道:“既然是逃生通道,就不會兩面都設計得這麼堅固,如果這裏是出口,人從那邊過來,在門的另一側應該有開鎖的方法,應該是設計成了從那面能夠很輕鬆地開門,而從這邊爲了防止則濫用必須使用鑰匙。”
“是的,沒鑰匙的話,似乎沒什麼辦法,暴力破壞也行不太通的樣子。”秦風又敲了敲門,說道:“如果內部是純金屬,是鐵門的話,厚度至少有十公分吧,相當厚重的門,基本也可以確定不會是地下倉庫一類的房間了,倉庫的話完全不必要設計成這種門。需要用這種門保護的物品也都不會如此草率地保存在這種地方。”
“爲什麼要設計地這麼厚?如果是逃生通道的話,不應該是越容易打開越好麼?太厚重的門,打開起來不是會很不方便麼?”田瀟瀟問道。
林重回答道:“確實是那樣,但你要知道,任何事物都是有兩面性的。所謂的逃生通道,歸根結底也只是一條通道而已,通道連接着兩邊,既能從那邊過來,也能從這裏過去。一般會建造如此費事的逃生通道的設施一定不一般,你可以想象成那種祕密建造的軍事基地。如果這門不造的厚實點,萬一有敵人發現了這個出口,反過來從這條通道入侵了可怎麼辦。”
“說的也是……那,我們發現了這道門,但卻沒有任何辦法打開了麼?”
林重看向秦風,問道:“你撬得開麼?”
“沒試過,也懶得試。”秦風聳了聳肩,說道:“要是能簡單撬開,這門還什麼用?”
“那就暫時先這樣吧,反正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門上沾了不少灰,地上也沒有摩擦過的痕跡,顯然這門很久沒打開過了。”
幾人回到房間內,林重又說道:“暫時沒別的什麼事情了,天色也暗了下來,今晚就在這裏好好休息一會兒吧,在建築物內休息的話可以更有安全感一些。樓上應該有能夠住人的房間,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牀和被褥,就算沒有也將就一下吧,條件已經比在野外露宿好多了。晚上留四個人守夜,我和巫馬先生守上半夜,風子你和周煌守下半夜,沒問題吧?”
衆人點頭答應。
突然,巫馬崢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有個問題我忘了問你們,你們認不認識一個叫丁炑明的人?”
“丁炑明?”林重想了想,說道:“不認識,沒聽說過。”
其他人也紛紛搖頭。
“那是誰?”林重問道。
“不知道。”
“不知道?”林重看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巫馬崢,皺起了眉頭,說道:“如果你想讓我們幫你的話,最好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不然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巫馬崢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從衣服的內袋中取出一張紙來,遞給林重,說道:“我確實不知道他是誰,我們上週來這個地方的時候,在入海口的攔截網那兒發現了一個玻璃瓶,瓶子裏就是這張紙。”
幾個人湊過腦袋去看林重手上的那張紙,只見上面寫道:
“我可以幫助到你和你的弟弟,當然這都是要等我們從這鬼地方出去後再談論的話題,如果你有意願與我合作的話,就想辦法找到我吧。丁炑明。”
“弟弟?”林重有些疑惑地看向巫馬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