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達爾文病毒 >第九十七章 張生的談心
    《達爾文病毒》

    柳煜回過頭去,看到一名中年男子站在自己身後,但那卻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確實沒有見過這個人,便問道:“請問有什麼事麼?”

    男子笑着說道:“你是柳煜對吧?”

    見一個陌生人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柳煜警惕地看着他,說道:“沒錯,你是?”

    “我叫張生。”男人說道,略顯得有些蒼老的臉上充滿了和藹的氣息,光從面部判斷的話大概在五十歲到六十歲之間,看上去還算是比較親切的那一種人。

    柳煜再次回憶了一下,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於是便沒有說話,等待着這個自稱叫張生的男人的下文。

    同時他又瞄到,捲起袖子的張生兩隻手的手腕上都並沒有手環,至少說明他並不是實驗體。

    張生取出上衣內袋中取出一張證件,展示給柳煜看,那張證件和最初柳煜見到的許嘉璐的證件差不多,除了照片和姓名外,還有目前所擔任的工作職位。

    柳煜向那一欄看去,上面寫着的是開發組總監。

    是什麼的開發組?這個問題柳煜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張天佑曾經說過他的父親是病毒開發組的總監,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也同樣姓張,難道說他就是張天佑的父親麼?

    看到柳煜臉上一瞬間的恍然,隨即又凝重起來的表情,張生說道:“看來你已經意識到我是誰了,沒錯,我就是天佑的父親。”

    腦中思考着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柳煜問道:“那麼,總監大人來找我有什麼事呢?”

    “並不是特意來找你的,只不過正好看到了,就來打個招呼罷了。”張生笑着說道,溫和的表情讓柳煜想起了一個詞語——笑面虎。

    不知爲何,柳煜對這個和藹的笑容就是提不起信任感來,他總覺得這個笑容是那樣的虛僞,比周渝的笑容要更虛僞,背後一定隱藏着什麼陰謀。

    偶然看到了?這種話鬼才信,他和自己打招呼時是站在自己正後方的,一般人要是看到了熟人就會徑直走上前去打招呼而不會特意換個方向,也就是說他看到的只是自己的背影,爲什麼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的背影,他只看一眼就認出來是誰了呢?

    張生無視了柳煜臉上明顯的警惕神色,說道:“既然遇到了,那我也正好想和你說說話。天佑最近怎麼樣,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去我那裏了。”

    柳煜回答道:“他挺好的,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我們都是自由行動的,所以我也有段時間沒看到他了。話說,這種事情,身爲總監的您只要去調查一下從手環傳輸過來的體徵數據不久好了麼。”

    “如果有必要,我會那麼做的,不過那是我作爲一個實驗人員時纔會做的事,而我現在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來問我兒子的朋友,自己兒子的情況。”

    “我可算不上他的朋友。”儘管面對着張天佑的父親,柳煜仍然直言不諱。

    “哦?那你和他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

    柳煜突然想起來,自己有一次去陸佳怡家中做客,陸佳怡的父親似乎也是這樣問他的,說你和我女兒之間是什麼關係。

    搞什麼呀,八字還沒一撇呢,瞎操什麼心。

    “就是普通的合作關係,他想和我合作,我覺得似乎也不錯,就答應了。”他回答道。

    “他有沒有在你面前提起過我?”

    “提起過,他說他的父親是病毒開發組的總監,剛開始我還不信,後來他給我看了你給他的那一百萬,我才相信了他。”

    “這孩子,一點也不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張生看上去有些不滿意自己兒子的做法,皺了皺眉,說道:“也幸好是給你看的,要是換了個人,那種見財起意的小人,說不定就會爲了那些錢而對他下毒手了呢。”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那種見財起意的小人呢?”——這句活柳煜並沒有問出口。

    他說道:“這點您應該可以放心吧,小白鼠的身邊不是還有您給他僱傭的保鏢麼?”

    “小白鼠?”張生一愣。

    柳煜也是一驚,自己這麼叫張天佑叫順口了,這三個字竟直接脫口而出,在別人父親面前叫別人小白鼠,這就很失禮了,這位老先生想必會很生氣吧?

    然而,沒等他解釋,張生便哈哈笑了起來,說道:“小白鼠,哈哈,沒錯,就是小白鼠啊,這個外號取得不錯。”

    柳煜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最初見面時,他說我們都是實驗用的小白鼠,於是我就開始這麼叫他了。”

    “是啊,都是小白鼠啊,你也是,他也是。”張生似乎有些感嘆地說道。

    此時兩人已經從商業區慢慢走了出來,坐在了食堂旁邊的咖啡館裏,另一旁還有酒吧、茶社以及棋 牌室等地方,不得不說這個基地的各種設施還真是齊全,簡直自成一個世界。

    坐下後,點了兩杯咖啡,張生繼續說道:“那個孩子,是自己主動要求加入實驗的,你應該也清楚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實驗,一般來說,哪兒有父親會將自己的兒子送進這種實驗裏頭去呢?”

    說不定我面前就坐着一位這種父親呢,柳煜心想。

    同時他又有些忿忿不平,你捨不得自己的兒子進入這種實驗,難道別人就捨得了?這裏這麼多實驗體,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的親屬們都是什麼樣的感受?

    肯定沒想過就是了,所以柳煜也懶得問,問了也不會有結果。

    張生接着說道:“那孩子有時候會拂逆我的話,看上去似乎是對我有些誤會,以爲我是一個爲了工作和研究可以不顧一切的人。我承認,自己確實有過這樣的時候,但自從他母親死後,我就開始更多地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了,也許是以前我做地太過分,他似乎至今還沒有原諒我,儘管表面上還對我有着兒子對父親應有的尊敬和親暱,但我感覺的出來,他那都是在演戲,我們兩人的心從來就沒有真正相同過。”

    柳煜向前來送上咖啡的服務員道了聲謝,然後慢慢地往咖啡中放着方糖。

    這些都是他們張家的家事,自己是不太好插嘴的,雖然不清楚張生爲什麼要突然和自己說這些,但自己只要閉上嘴乖乖做一個合格的聽衆就好了。

    不過,如果他僅僅只是想傾訴一番的話,他還真的找了一個最不合適的人來傾訴啊,竟然和自己來談論父子之間的感情問題。

    父親?那是什麼?柳煜從來都不知道。

    從小到大,自己的家庭還是比較幸福的,外公和外婆,三個舅舅,還有大姨、母親和姐姐。後來三個舅舅都成家立業搬出去住了,大姨也嫁了出去,家裏就剩下外公外婆、母親、姐姐還有自己了。

    是的,沒有父親。

    自從記事以來,柳煜的印象中就沒有父親這個人,他對父親唯一的印象是母親相冊中僅存的一張照片,是一個臉型和自己有些相似,看上去很不錯的男人。

    似乎說反了,應該是自己的臉型和他有些相似纔對。

    確實看上去是個好男人,但他怎麼會就這麼拋下妻兒不見了呢?

    這麼多年來,母親從未向自己解釋過,自己問了幾次後得不到答案,也就死了這份心,反正這麼多年都已經過來了,有沒有父親,似乎並不影響什麼。

    儘管有時候還是會去想這個問題,但生活還是照常在繼續,要是父親一輩子沒消息,那自己也就會這樣一輩子沒有父親地活下去了吧。

    母親似乎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父親的消息,柳煜看在眼裏,有些想勸,卻又不知該怎麼勸,最終還是決定任由母親自己折騰,說不定,這就是她活下去的動力了吧。

    柳煜對父親沒有任何概念,他甚至想象不出如果有一天,照片上的那個男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用顫抖的聲音叫出那聲“爸”的場景。

    也因此,張生和他說了這麼多父子之間的感情問題,而柳煜的內心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

    真是偉大的父愛啊——他在心中這麼敷衍地想着。

    他的目光稍稍下垂,開始思考着要怎麼擺脫這個煩人的老頭子。

    張生見柳煜這樣,還以爲他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之中了,繼續說着:“你之前說的那個保鏢,是我三年前僱傭的,僱傭期限也正好是三年,事實上,那份合同還有兩個多月就到期了。現在想來,當初的這一動作還真是明知。那孩子的能力我清楚,只要適應了,他就能夠在這個實驗裏生龍活虎地生存下去,甚至是呼風喚雨。我最擔心的就是他撐不過這個實驗的前期。因此有個保鏢保護着他,我又給了他一百萬作爲初始資金來購買足夠的裝備,想來他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才對。”

    柳煜心想開掛都開成這樣了,要是還能出什麼意外,那隻能說明你兒子實在是太蠢了,不適合這個實驗了。

    他突然又想,要是此刻告訴張生,他給他兒子的那一百萬已經有六十萬流入了自己的腰包,張生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當然,爲了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柳煜是不會真的這麼說的,只是又想起那個將自己挾持住來威脅楊欽的女人,已經那時候身後那柔軟的觸感,隨口問了一句:“那個保鏢叫什麼名字啊?”

    “武志成,也是個華夏人。”

    “聽上去像是個男人的名字啊。”

    “是的,確實是個男人。”

    “啊?”柳煜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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