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不對！
這他孃的是第幾次了？這是第幾次自己被弄昏過去然後看到這該死的雪白天花板了？
柳煜立刻坐了起來，看了看身上蓋着的白色被單，扯開丟到一旁，身上還是衣衫完整的，甚至連鞋子都沒脫。
在他打算下牀時，才發現一旁的凳子上坐着一個人。
“你怎麼在這兒？”柳煜驚呼道。
“這句話是我該問你的吧？”張天佑苦笑道，“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柳煜向四周圍看了看，但窗戶被木板封住了，他沒法看到外面的景色，於是問道：“這是哪兒？”
“摩爾斯鎮。”張天佑回答道。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這兒是摩爾斯鎮的具體哪個位置？”
“醫院。”
“醫院……”柳煜回憶着腦海中的地圖，摩爾斯鎮只有一家可以被稱之爲醫院的地方，之前他有想過去的，但那塊位置是葉秋瞳的地盤，而且警戒也算是比較嚴，所以雖然嘗試着接近過，但還是沒能深入調查。
而現在張天佑在這裏，也就是說……
柳煜看向張天佑，說道：“你是葉秋瞳的人？”
張天佑擺了擺手，說道：“什麼叫他的人啊，這種說法真難聽。嗯——不過我確實似乎沒和你們提起過，那傢伙其實就是我的隊友。”
“……”柳煜忍住自己一拳砸上去的衝動，張天佑現在說出來的這個信息甚至比他說他是病毒開發總監的兒子這件事更爲重要。
柳煜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之前的突然暈厥還讓他的大腦有些迷糊，說道：“我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問你自己啊。”張天佑回答道，“我正帶着一組人例行巡邏檢查呢，本來也就是散散步就回去了，誰想到突然聽到了槍聲，就只能帶着他們過去看看，然後就發現了暈倒在地上的你。也幸虧是我帶的隊，這才能把你安全地帶回醫院裏，你現在才能躺在這兒。”
“你又是怎麼到這裏來的？我是說……那之後怎麼了？班長和小七呢？”
“這個問題我已經和楊欽說過了，她沒和你說起麼？”
“楊欽也在這兒？”柳煜一驚，他只知道楊欽目前還是安全的，但楊欽從來沒有打電話過來說明過具體情況，所以他也並不清楚楊欽現在在什麼地方。
“對啊，她沒告訴你麼？”張天佑說到，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種得逞的笑容。
看着張天佑的笑容，柳煜忽然有點心煩，說道：“那她現在人呢？”
“走了。”
“走了？”
“嗯，走了。”張天佑從兜裏掏出一張紙來，遞給柳煜，說道：“不過臨走前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柳煜拿過來，還沒打開，先是看了張天佑一眼，問道：“你看過沒？”
“沒有。”張天佑聳了聳肩，“她說我要是敢看的話就會砍了我，我可不敢冒這個險。”
也不知道這傢伙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柳煜姑且不去管這些，打開了那被疊了三次的紙張紙。
紙上很簡單，只有兩行字：抓牢陸佳怡，盯緊張天佑。
簡單瞥了一眼後，柳煜就將紙重新疊好，塞到了褲口袋裏。
“她們兩個現在也在這裏麼？”他問道。
“誰？哦，你說秦雨和陸佳怡是吧，在的，就在樓上的房間裏。”
“帶我過去。”
“呃，我覺得有件事情還是要和你說一下，你現在是被我偷偷帶回來的，一起帶你回來的那幾個人我也給了好處封了口，葉秋瞳還不知道。要是你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從這裏走出去的話，一旦被葉秋瞳那傢伙發現了，可指不定會被怎麼樣。話說，你竟然知道那傢伙的名字，那就應該對他稍微有點了解吧？你應該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吧？”
“帶我過去。”柳煜依舊說道，“在我沒同意你退出之前，你仍然是中庭的一員，你要服從作爲首領的我的命令，而不是在這個所謂的華納海姆給人做牛做馬。”
那給你做牛做馬就可以了麼？張天佑心道，嘴上卻笑眯眯地說着：“你竟然也知道葉秋瞳這個組織的名字啊，是我取的哦，畢竟九王國只有咱們一箇中庭就太無趣了嘛，不知道接下去還會不會有其他王國出現——”
“帶我過去。”柳煜再一次打斷了張天佑的廢話。
“……”
張天佑不再說什麼，默默地走了出去，柳煜也就跟在他後面。
往上走了兩層樓，走進其中一間病房，柳煜見到了坐在牀上不知在說什麼的秦雨和陸佳怡。
就連面對着他們坐的秦雨都還沒注意到什麼，背對着柳煜的陸佳怡卻立刻回過了頭來，喊道：“柳煜！”
她立刻跳下了牀，連鞋也沒穿，就這麼赤着腳啪嗒啪嗒跑到了柳煜前面，原本似乎是想要撲上去的，但卻在柳煜的面前停頓住了，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陸佳怡也這才說道：“你，你終於來找我了啊……”
她表情有些複雜地笑了起來，有些欣喜，又有些害怕。
“嗯，我來找你了。”柳煜直接把手按在陸佳怡的小腦袋上，用力揉了揉，將她的頭髮也弄亂了，又慢慢幫她理順。
“別，別這樣啦……”陸佳怡似乎很喜歡被柳煜這麼摸頭，但出於羞澀，還是伸出手來想將柳煜的手推開，即使那雙手上幾乎沒用上一點力氣。
柳煜一接觸到陸佳怡的手，立刻反握住，說道：“怎麼這麼冷？現在天涼了，要記得多穿衣服，可別感冒生病了。”
“不會的啦……”
“怎麼不會，之前你不都還發燒了麼，這才過了多久，病剛好，可別又遭罪了。”柳煜將陸佳怡胸前衣服的拉鍊拉上，一直拉到將脖子也蓋住的位置。
“柳煜。”秦雨突然喊道。
柳煜看向她，問道：“怎麼了？”
“那個……”秦雨看了陸佳怡一眼，稍微有些猶豫。
柳煜立刻就明白了，說道：“班長，你出來一下吧，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爲什麼不能在這兒說呢？”陸佳怡歪着腦袋說道，“還是說，是一些不能讓我聽到的話呢？”
秦雨立刻說道：“不是的，小七，你別誤會，不是那種事情——”
柳煜再次揉了揉陸佳怡的腦袋，說道：“別生氣，等會兒我也要和你說一些話，一些只能讓你聽到的，不能有別人在場才能說的話。”
陸佳怡俏臉一紅，將頭一甩，說道：“我纔不稀罕呢。”
柳煜和秦雨走到房間外，又往樓梯口走了一段距離，確定房間裏的人不可能偷聽的到了，這才說道：“好了，說吧，情況怎麼樣？”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秦雨直勾勾地盯着柳煜的雙眼，語氣強硬地質問道。
“什麼早就知道了？”
“你讓我多注意着點小七的身體狀況，難道不是因爲你早就發覺她不對勁了麼？”秦雨的語氣開始重了起來。
柳煜沉吟了一會兒，問道：“說說看，是怎麼個不對勁法？”
秦雨向着房間看了一眼，說道：“她的體溫很低，雖然還勉強屬於正常人體的體溫，但卻並沒有出現體寒的症狀，僅僅只是手腳冰冷而已。”
“之前她發過燒，很燙。”柳煜說道。
“這我知道，所以說我也搞不懂是怎麼回事。”秦雨繼續說道，“而且之前，不論周圍氣溫如何高，或是如何劇烈運動，她也沒有出一點汗……就好像她沒有汗腺一樣。”
“不流汗的話，就是體內的熱量並沒有通過流汗的方式排出，而是聚集在身體裏……是在維持體溫麼？”柳煜分析道。
“不管怎麼說，這絕不是一個正常人會有的情況吧？”秦雨急聲道。
“不，即使是正常人，有時候也會因爲疾病而出現類似症狀的。不過，她以前確實應該並沒有發生過類似這種情況纔對……”
“好了，現在，回答我之前的問題。”秦雨厲聲道：“你讓我注意着她，難道不是因爲你早就知道了她不對勁麼？”
柳煜看着秦雨，眨了眨眼，笑着說道：“怎麼可能呢，你想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幫忙照顧她一下而已。”
“真的麼？”秦雨緊盯着柳煜的雙眼，似乎要將他整個人都看穿。
“當然了。”柳煜坦然地看着她，說道：“你們是怎麼來這裏的？還有，楊欽呢？她去哪兒了？”
*
陸佳怡百般聊賴地坐在牀上，晃動着白嫩嫩的腳丫，面對着被木板封死的窗戶，卻似乎那裏其實是打開的一樣，好像她正看着窗外的景色。
“在想什麼呢？”張天佑問道，他在將柳煜帶過來以後也就一直沒離開。
陸佳怡回頭看向他，卻沒有回答，就只是這麼看着他而已。
張天佑被她盯得竟有些毛骨悚然，退後了一步，說道：“你別這麼盯着我，怪滲人的，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嘛，你以前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最嚇人了……她也是像你這樣不喜歡說話的麼？”
陸佳怡突然笑了起來，喊道：“小白鼠！”
“誒？啊……這是他給我起的綽號，不過我還是更希望你能叫我名字，雖然你從來都沒叫過就是了……”
“小白鼠！”
“我說了，叫我名字，我叫張天佑——”
“小白鼠！”
“……”
“小白鼠！”
……
（我媽是醫生，所以有些疾病方面的內容我有時候會詢問她的意見，但可能還是會有一些專業名詞上的錯誤，畢竟只是部小說嘛，大家也別計較太多，懂個意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