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煌停下腳步,回過身去看向狹長的走廊,向身旁的詹心懿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詹心懿同樣回頭,卻不知道周煌指的是什麼,搖了搖頭,“沒有,只聽到了我們兩個人的腳步聲。”
“好像是什麼東西撞在門上的聲音……算了,錯覺吧。”周煌知道在這種狹長的又寂靜的走廊上,只有自己的腳步聲,時間久了確實可能會產生一點幻聽,他將自己聽到的聲音歸結於這一類了。
詹心懿蹲下身,揉了揉發酸的小腿:“我們還要走多久啊,這條路也太長了吧。”
“我一直記着大致的方向和距離,我的感覺沒錯的話,現在我們應該是已經走到了沿海的位置……大概是港口附近,應該沒多少路,再往前的那個拐角差不多就能出去了。”
“好吧……”詹心懿很不情願的站起身來,繼續向前走去。
周煌卻盯着牆上的電閘開關若有所思,他們剛下到這條通道時也見過一個電閘開關,直接就拉了上去,但是通道內的燈並沒有直接亮起來,就在他們覺得這個開關是否已經損壞了的時候,僅僅不到半分鐘,通道內的燈便點亮了,當時並沒有想太多,只覺得是年久失修而造成的線路不穩定產生了延遲。但現在想來,或許這是一個雙開關的設計,必須要兩個電閘同時開啓才能連通電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就說明剛纔自己拉上電閘的時候,幾乎是同一時間,通道的這一側也有人拉上了這個電閘,因爲有這時間差所以才造成了燈光亮起的延遲,比起電路這種要麼瞬間連通要麼直接斷路的東西接觸不良的解釋,這麼想似乎才更加合理一些。
終於走到盡頭的房間,周煌看着這個像是檔案室的房間,以及地上散落的各種紙質文件,隨手拿起來看了幾眼就丟到一旁,回頭望向自己來時的走廊。
“怎麼了?”詹心懿問道,她也正拿着資料看着,然而並看不懂。
“沒事。”周煌搖了搖頭,並未說出自己的顧慮。這個房間的明顯很久未曾出入清掃了,積灰嚴重,但散落的那幾份資料上卻沒有灰塵,明顯就在前不久——很可能就在前幾分鐘內被人挪動過,再加上自己剛纔對於開關的猜測,周煌覺得自己想的八九不離十。
儘管如此,他也沒打算回頭去找那個和自己擦肩而過的人,在還不知道是敵是友的情況下,這麼做對自己並沒有任何好處。
“這個門鎖……是被槍打壞的吧?”
周煌聽到詹心懿驚訝的聲音,過去看了看,然後目光轉向門外的梯子,門外的空間很小,就只有一架向上的梯子而已。
伸出手去摸了摸,金屬製的梯子是暖的,周煌當然不會傻傻的認爲是剛纔有人爬過這個梯子纔有殘留的溫度,梯子這種即上即下的工具,短暫的接觸不可能有長時間的熱量殘留,誰會沒事爬在梯子上那麼長的時間。
“我上去看看,你先在這兒等着別動。”周煌說道,沿着梯子向上爬去,越是往上,他就感覺到雙手抓着的金屬梯子溫度越高,雖不至於到燙手的程度,體感上至少也有四十攝氏度以上了。
很快就爬到了頂端,他試着推了推那塊擋板,有點重,但花些力氣還是可以推開的。
“這是什麼味道?”周煌趕緊屏住呼吸,甚至直接用手捏住了鼻子,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些。
出口的四周,到處都是黑色的粉末。
“不像是碳粒,也不像火藥,還要更細碎一些……黑色的沙子?”
“小煌,怎麼樣?沒事吧?”
就在周煌思索着的時候,下方傳來詹心懿的聲音。
“沒事!”周煌答應一聲,立刻就重新蓋上擋板然後順着梯子爬了下去,“上面不能走,雖然看上去像是個出口的樣子,但外面已經是一片火海,我們要是從這裏出去基本等同於找死。”
“那我們怎麼辦?”
“再找找有沒有其他出口,如果沒有的話……看看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搜刮一下,然後原路返回。”
兩人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途徑的所有房間全部都打開看了一遍,但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咦?”詹心懿試着用了用力,“這扇門打不開。”
“打不開就算了,別管它。”周煌看着那扇門,卻也沒有上前試一試的意思,招了招手將詹心懿喚回身邊。可以說是此行一無所獲的二人沿着來時的路返了回去。
就在那扇詹心懿打不開的門的另一側,幾張桌椅交錯着堵在那裏,楊欽握着刀站在門前,警惕地看着那扇門,似乎只要那扇門稍微打開一條縫隙,她就會立刻揮刀斬去。即使她很清楚地聽到門外的人已經走遠,也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不動,像一尊石雕。
“咳咳——”
楊欽向後看去,躺在那裏的柳煜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阿煜,你沒事吧?”她趕緊走過去輕撫着柳煜的背部。
柳煜揮了揮手,仍舊在劇烈地咳嗽,他支撐着地面讓上半身坐了起來,一把甩開蓋在自己身上的大衣,此刻他只覺得渾身燥熱,嗓子像是被火烤般乾燥刺痛,頭腦卻還算清醒,除了有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眩暈感外並無其他不適。
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柳煜問道:“我睡了多久?”
“大概十幾分鍾。”
“只有十幾分鍾?”柳煜有些驚訝,他幾乎覺得自己快要睡了一整天,但實際卻是連一個小時都不到。
見柳煜站了起來,楊欽問道:“不再繼續睡會兒麼?”
“睡夠了。”
“可你只睡了十幾分鍾……”
“足夠了。”柳煜站起身來時雙腿一軟,幸好及時扶住了牆纔沒有摔倒在地上。
“你真的沒事?”楊欽有些擔心,像她這種已經習慣了長期處於短時間睡眠的人自然懂得如何利用好僅有的十幾分鍾時間儘可能讓自己恢復到最佳的狀態,但她覺得柳煜目前應該還很難做到這點,要知道在這種環境下的缺乏睡眠,和平時作爲學生在上課時的缺乏睡眠完全是兩個概念。
“沒事。”柳煜擺了擺手,拒絕了楊欽的攙扶,“剛纔沒發生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