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全後宮穿進逃生遊戲 >第四百一十八章 可惜是女子
    任怡自小到大聽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可惜是女子。

    的確是這樣。

    三位皇子中,大皇子仁慈愛民,心腸大度。

    二皇子博覽羣書,滿腹經綸。

    三皇子心思較重,善於鑽營。

    唯有任怡,以文相會可論古今,以武相試百戰不殆,可以說是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的全才了。

    獨獨欠缺的一點,便是這性別。

    人們的嘆息,任怡也習慣了。

    她沒有什麼稱皇稱帝的野心,只要有仗打,她就快意。

    而喜歡打仗,並非她生來嗜殺。

    只不過是因爲在軍營的價值體系裏,不以性別論短長。

    在那裏,沒人當她是長公主,也沒人會說“可惜可惜”。大家看的是能力,是你上了戰場會不會兩股戰戰,扭頭就跑。

    最後,她用實力征服了所有人,以“副將”之稱,並肩站在了前任將軍身側。

    其實任怡知道,母后並不喜歡自己這樣。

    早年間,瞿如霜經常與她說,“打仗是男人的事,你一女子成天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但任怡覺得,只有在和這些兄弟們相處的過程中,纔有一種做自己的感覺。

    那時她想,以後不管哪個弟弟繼承了皇位,她都要盡忠盡職地從旁輔佐,共同守護大淳的江山。

    可她沒想到,當她聽說父皇病危,匆匆從邊關返回時,會率先聽到大弟和二弟的死訊。

    先帝病危彌留之際,原本身體健康,正值壯年的皇子同時遭遇意外去世,這種事誰會相信?

    任怡也覺得這裏面必有蹊蹺。

    她當時還懷着滿腔自沙場帶回的熱血。因此又氣又恨,當場就想找到任傅對峙。

    隨她一起回來的兄弟們也支持,並表示只要她願意,他們馬上跟着她舉兵挺進三皇子府。

    但在這個關口上,瞿如霜將她攔了下來。

    任怡到現在還記得那天的細節。

    那好像也是一個跟今天很像的雨天。金鑾殿的臺階下,瞿如霜朝她大步走來,一句話都還沒說,就當着所有人的面,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荒唐!”瞿如霜當時憤怒得渾身顫抖,“皇位只能是你三弟的,你一個女子,難道還想舉兵造反嗎?!”

    說完這番話,瞿如霜將一紙詔書摔在她的臉上。

    伴隨着天空一聲隆隆的雷響,任怡展開詔書,發現詔書的內容,大意是永久解去她在軍中的一切職務。下詔人是她的父皇。

    幾乎同一時刻,總管公公哀切又悲痛的喊聲傳來,向世人昭告先帝駕崩。

    是的。她父皇此生頒下的最後一個詔書,不是爲別的,正是否定她前半輩子的一切努力,讓她從常勝將軍、赫赫有名的大淳女戰神,強行變回平平無奇的長公主任怡。

    那天,任怡的心差不多也跟着先帝一塊死了。

    到了後來,雖說大淳國有一些邊防戰事告急時,仍需要她去隨軍協戰、戍守邊防,但她不被允許親臨戰場。

    對任怡來說,這根本不能叫戰士。

    可任怡又能如何呢。

    母后那般向着三弟,不許她過問朝事,不許她調查大弟二弟的死因,甚至爲此關過她半年禁閉,她還能如何。

    只能磨平自己的棱角,親手殺掉那個常勝女將軍任怡,成爲長公主任怡了。

    今天瞿如霜問她,是不是真心覺得,大淳日後還將順風順水,福祚綿長。

    任怡當時其實想說,自己怎麼覺得不重要。

    身爲長公主,她不需要有任何想法,不需要做無謂的事情。這些,不都是瞿如霜教給她的麼。

    -

    只失神了一會,任怡便收回注意力,將目光投向殷皇后:“以萱。皇弟的事,真是對不住。”

    “長公主不必道歉,這件事本與你無關。”

    “我頂着‘任’這個姓氏,豈能說無關。”任怡停下腳步,“不過,真的要放棄後位嗎?你可想好了?”

    “嗯。”

    “將來如何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任怡遲疑了一下,難得不符她性格地,猶豫半天才道:“那,雖然這樣說有些難爲人,但可否請你等到這次陀川的使團離開,再去找我皇弟請詔呢?”

    殷皇后輕道:“這是母后的意思麼。”

    “也是我的意思。”任怡面色有些凝重,“這次陀川國來使,明面上是兩國友好交流,其實處處藏着兇險。若是被陀川國的人看出我大淳任何薄弱之處——不管是朝內動盪,還是民間動亂——都容易招來禍事。你是最穩重識體的,只有你在這個位置上,大家才能安心。”

    如果換上來一個雅婕妤那樣的禍國妖姬,任怡想象了一下。

    恐怕“大淳國皇帝沉迷美色,荒廢國事”的書信,第二天就會被寄回陀川國去,第三天陀川國軍隊就得打過來。

    殷皇后頓了頓,點頭:“我知道了。”

    任怡鬆下一口氣:“辛苦你了。皇弟那邊,我會去說的。”

    幾人差不多聊完了。

    這時,已經在遠處等候了一會的掌事嬤嬤,才很有分寸地走了過來:“長公主,太后叫您去一趟。”

    殷皇后:“長公主就送到這裏吧。”

    安貴妃:“後邊我們自己回去!”

    任怡笑了笑:“好。”

    四人便在此分開。

    小雨淅淅瀝瀝地下着。分明烏雲密佈,雨量卻一直沒有多大,看起來應該是積蓄着更大的暴雨在後邊。

    安貴妃想起剛纔任怡說的,有關“袍澤”的那番話,想着想着,突然打了個哆嗦。

    “我意識到一件很嚴重的問題。”

    夏清陽、殷皇后朝她望來:“什麼?”

    安貴妃滿面嚴肅,極其認真地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我們沒有進到無限求生遊戲裏,那豈不是說,以萱姐這次就妥妥會被栽贓到死嗎。”

    安貴妃這個清奇的角度,仔細想想,還真是令人渾身冷汗。

    夏清陽:“不僅如此。下一任皇后,你覺得任傅會讓誰來做?”

    “呃。”安貴妃翻了翻眼睛,“雖然不想承認,但肯定是那女人吧。”

    “所以說,如果沒進這遊戲,你曾經最大的敵人,接下來就要以皇后的身份騎到你頭上去了。”

    “啊!”安貴妃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氣得用力跺了跺腳,“憑什麼啊,那我還不被他欺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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