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怡看了他一眼,沒直接回答,而是問:“那你有沒有注意過,百姓們是什麼反應?”
百姓……
老徐眉頭皺得死死的:“我就是想不明白這個啊。明明做的事都差不多,但過去老百姓看見我就嚇得跑走,現在看見這清陽居士,就跟看見香餑餑似的。要說長相外貌,我雖然醜了點,但也總比他整天戴個斗笠強吧?”
任怡無奈:“與長什麼樣無關。”
“那與什麼有關?”
“與立場有關啊。百姓知道清陽的‘殘暴’,是爲了好人仗義執言,覺得她是站在老百姓這邊的好人,自然就不怕了。”
“我過去也是爲百姓出頭啊。”
“你行事太草率了。雖然也是爲了百姓好,可百姓如果不知道事情原委的話,肯定也會害怕你的。”
老徐哼了一聲:“我徐正做好事,從不是爲了這些虛名!”
任怡一笑:“那你現在又是糾結什麼呢?”
“我……”
“清陽也從不是爲了虛名。不然你覺得,她爲何不向你們解釋。”
老徐沒話說了。
他怎麼可能承認,他就是不服夏清陽能把任怡的目光全都奪走呢。
二人說着話間,已經來到了粥攤附近。
百姓們都認識了這位長公主殿下的模樣,因此見到任怡後,紛紛行禮,感謝的話說也說不完。
任怡不想這般叨擾到百姓們,於是走入粥攤後邊,與正在熬粥的葉景清、賀明華他們說話。
任怡:“還有人敢過來鬧事嗎?”
葉景清和賀明華直起身來,向任怡抱拳問好:“殿下放心,一切正常。”
“那就好。你們也別光顧着忙活,飯記得喫。”任怡點點頭。
說着,她目光轉向葉景清,專門鄭重地向葉景清道了謝。
只不過因爲任怡也沒說明白這道謝的原因是什麼,所以葉景清有點雲裏霧裏的。
等抓住機會和賀明華單獨說話,葉景清忙問緣由。
“大約是夏小姐,又將什麼好事安在了你頭上吧。”賀明華低頭煮粥,拿着鐵勺在大大的鍋旁攪和着,頗有一點鐵漢柔情的味道。
葉景清捂着臉,感動得眼中快冒出水霧了:“這才哪到哪啊,我還沒發揮全部實力呢。等夏小姐回來了,我得讓她多給我佈置點困難的任務。就像給你的那樣。這才能當得起這些誇讚。”
賀明華只笑笑沒吱聲。
自從之前和夏清陽說開了遊戲陣營的事,他就明白她爲什麼要帶着葉景清下副本了。
金鳳凰商業帝國,雖然在A區的影響力不大,但對A區以下的各個區域,都有舉足輕重的影響。
拉攏葉景清,的確是好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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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陽那邊很快就幫着左丞一家搬完了住處。
主要是眼下左丞夫人還在昏迷中,行動不便。夏清陽實在放不下心讓那些官兵動手,於是自告奮勇地,把左丞夫人一路背去了新宅邸。
眼瞧着殷左丞就要打聽她的各項基本信息了,夏清陽趕緊腳底抹油跑路。
“殿下覺得這粥如何?”
她在粥攤,找到與民同樂的任怡時,任怡正端着碗喝粥。
這會兒她和任怡,在葉景清的帶領下走去蘇權他們置辦的宅子。
路上,夏清陽自然好奇詢問起了任怡對粥的評價。
“米香四溢,口感軟綿,每一粒米都是飽滿香甜的。就算不配其他小菜,單喝着粥,都能一口氣連喝三大碗。”任怡有些感慨,“大淳已經很久沒種出這麼好喫的米了。看來這糧災沒鬧到東源國去,只在大淳的土地上興風作浪了。”
夏清陽心頭一跳,心道還好沒暴露。
這米壓根就不是這個世界種出來的,而是她在離開上個副本之前,專門讓周將軍給她準備好帶走的。品質自然不同。
不過說到糧災的事,夏清陽問任怡,大淳最先是什麼時候開始鬧饑荒的。
“饑荒是最近幾年的事情。但要說糧災。”任怡沉思了一下,“差不多是從我皇弟繼位那一年起,大淳土地上的糧食收成就變得不太好。”
“是氣候問題嗎?”
“也不是。”任怡同樣不明白這其中緣由,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說給夏清陽聽,“我叫手下人去調查過此事。得到的結果是,節氣正常,土地、肥料、甚至種子都與往年別無二致,但種出來的糧食量就是大大縮減,品質也不好。”
夏清陽微微皺眉:“如果是西鄧國的蠱術,有可能做到這個程度嗎?”
“蠱術?蠱術不可能對耕地產生這種影響的。就算是有,面積也不可能這麼大,波及整個大淳。”任怡斷然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夏清陽無奈,只能在心中向道君求救。
“終於知道來問本座了?”道君懶洋洋地坐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本座還以爲,你早都忘了這虛空中還有個人呢。”
“哪裏,這不是不想讓道君浪費能量嘛。”
夏清陽以陰陽怪氣迴應陰陽怪氣,果然讓道君一噎。
“行吧,本座不跟你計較。這樣吧,你現在去找一片耕地,本座幫你看看。”
夏清陽便向任怡提議,要去瞧瞧耕地的情況。
本來兩人就是在討論這方面的事情,因此夏清陽有此提議並不奇怪。
於是三人暫時改換方向,繞了個圈,在城中百姓的指引下,走到城外最近的農田邊。
“蹲下來,把手伸進泥土裏。”道君在夏清陽耳邊趾高氣昂地指使着。
夏清陽蹲下身,找了片剛剛耕過的鬆軟土地,摘下手套,捲起袖管,將手深插進泥土當中。
“她這是在做什麼?”任怡好奇問葉景清。
葉景清同樣懵逼:“我也不知道。”
夏清陽在土壤裏碰到了不少小蚯蚓、小蟲子的身體,她聽見這羣小動物微弱的抗議聲,不由小聲唸叨着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