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寧染是熟悉的,畢竟那是很有名的詞。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寧染看着這字畫,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臥室掛字畫本來就是很奇怪了,奇怪的是這字畫竟然沒有任何落款。

    如果是媽媽自己的字,寫了以後掛起來玩,那也是說得過去的。

    可是這字並非媽媽寫的,從字跡來看,大概率出自一位男性的手筆。

    自然也不是寧自強寫的,寧自強壓根就不會書法。

    那就是別人題的字,既然是別人題的字,那按理說應該有姓名,題字日期這樣的基本落款。

    那要是名家,還會印上自己專有印章。

    可是這字什麼也沒有,就幾個單調的字。

    而且就內容來說,那也不完整。

    前面那幾句可以不寫,可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一句應該寫完整。

    不然單獨寫出這前半句,就意義表達上也不完整,‘又豈在朝朝暮暮’纔是核心點題。

    只把‘兩情若是長久時’寫出來,分明沒有意義的,單調而不協調。

    所以,這字畫有問題。

    寧染走到客廳,南辰還在那看郵件。

    看到寧染出來,示意她給茶續水。

    “你來,看一樣東西。”寧染對南辰說。

    “這裏我來過幾次,大多數我都看過,無意窺控隱私,我就只是來監督他們的修繕工作。”南辰說。

    “我媽媽的臥室你進去過嗎?”

    “去過。”

    “那張字畫你看過沒有?”

    “兩情若是長久時。”南辰唸到。

    “對,就是這句,你不覺得有問題嗎?”寧染問。

    “那不是一副完整的字,有半邊被裁掉了。”南辰低下頭繼續看手機。

    “是嗎?”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纔是完整的一句。

    所以‘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句被裁掉了,一起被裁掉的,應該還有落款和日期。”南辰說。

    寧染覺得非常有道理!

    又跑回臥室去,搬了張椅子踩上去,仔細觀察那幅字。

    果然南辰說的沒錯,那字的邊緣,有明顯的修剪痕跡,和另一邊的完全不一樣,真是被裁去了一半。

    於是又跑回客廳,“那字真是被裁去了一半,我觀察過了。”

    “那還用觀察?你會寫半句詞掛起來嗎?”南辰覺得這是一個低智商的問題,不值得討論。

    “那爲什麼要裁掉呢?爲什麼不寫完整?”

    南辰糾正,“是寫完整了的,只是被裁掉了!不是沒有寫完整!”

    “是,你說的沒錯,我的意思就是,爲什麼我媽媽要把那另一半裁掉?”

    南辰放下手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說呢?”南辰反問。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寧染急了,“你不是絕頂聰明嗎,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至少你也能猜測出幾分吧?”

    “你不也能猜出幾分嗎,但猜測並不代表是真相,真相是需要證據的,但我沒有證據,你也沒有,所以我們只能假裝不知道。”南辰說。

    “你好像話裏有話,把你的想法說給我聽。”寧染坐在到南辰的對面,盯着南辰。

    “去把那幅字拍下來。”南辰對寧染說。

    “好。”寧染聽話地跑到臥室,拍下了那幅字。

    “存在你的空間裏,這樣就算手機沒了,這些照片也都在,就像你以前拍的那些照片一樣保存起來。”

    “好。”寧染又依言照做,“那現在呢?”

    “沒了。”

    寧染急得跳起來,“這就沒了?”

    “沒了呀,你把這幅字存起來,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看,把這些字記在心裏,每個人的筆跡是不一樣的,哪天你看到誰寫的字和這幅字一樣,你問那個人,你送我媽媽的字,爲什麼被裁掉一半,他應該就會告訴你。

    當然了,這種機率有點低,畢竟人海茫茫,要想遇到真是太難了。

    不過夢想還是要的嘛,萬一實現了呢?”南辰慢條斯理地說。

    寧染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她怎麼覺得面癱是在耍她呢?

    “你耍我?我上哪找寫這幅字的人去?”寧染叫道。

    “我也說了,遇上的概率很低,但也不是絕對沒有可能啊,這種事是要講緣分的。”南辰還是懶懶地說。

    “我纔不要講什麼緣份,我要你幫我找到這個人,我要問他爲什麼。”寧染急道。

    “那你自己去找。”

    “我找不到!”

    “你找不到,我怎麼找得到呢?如果這個人是書法名家,那容易找,可這字又不是什麼名字,這天下那麼多會寫書法的人,上哪找去?只能靠緣份!”南辰正色道。

    “我不管,反正你要幫我找到!”

    南辰嘆了口氣,“你這就是不講道理了,你找不到,憑什麼就認爲我能找到呢?

    還有啊,你爲什麼要找到這個寫字的人?”

    寧染低下了頭,“你何必問我,你自己也知道的。

    我媽會把這字掛在臥室裏,說明這字對她很重要。

    一般來說,字很重要,不是因爲字本身,而是因爲那個寫字的人重要。

    兩人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樣的句子,不會是寫給普通朋友的,本身就透着曖昧氣息。

    所以我認爲,這個寫字的男人,和我媽有着某種不尋常的關係。”

    這些話寧染本來是不想說的,因爲她也知道南辰心裏不會不明白。

    之前她和寧自強已經作過dna比對,證明她不是寧自強的親生女兒,她的親生父親另有其人。

    再聯繫上這幅字被裁掉一半,很難讓人不把寫字的人和她的出生聯繫起來。

    很有可能,寫字的人,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兩人本來恩愛,但因爲某種原因,所以不能在一起,所以留下這一幅字。

    可是擔心落款被人看到惹麻煩,只好裁去。

    但寧染母親心念此人,不能忘懷,所以就把殘字掛在臥室,每天睡前凝望,足見情深。

    “好吧,我試試。”南辰終於是答應了。

    但又說道。“不過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沒有其他的線索支持之下,要找到這個人真的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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