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
李如微反覆咀嚼的這兩個字,心中已經瞭然。
想來,羅智這錢,怕是就花在了這個女人身上。
軍中有軍妓在,她是知道的,也知道以羅智的性子,怎麼可能不去找女人。
只是,以往羅智也不會在一個女人身上花這麼多錢啊。
李如微不知爲何,覺得有些古怪。
想了想,她問小侍:“那位阿嬌姑娘,是新來的?還是之前就在?”
小侍道:“聽說是之前就在的,好像和清月姑娘是同樣的出處,以前同清月姑娘一樣,賣藝不賣身,現在卻……”
剩下的話,小侍沒再說了。
李如微揮了揮手,示意小侍下去。
坐在羅漢榻上,她皺了皺眉,卻是有些頭疼。
怪不得,以前只能看不能喫的,現在能吃了,不過是個新鮮勁兒……
羅智這錢,肯定是拿去給那個阿嬌了。
要不是羅夫子臨終前親自託付了羅智給她,她纔不想管羅智的事。
可是,女人一直以來就是羅智的愛好,都說狗改不了喫屎,沒有了阿嬌,還有其他的別的姑娘,她總不能每個都去管吧。
給羅智找個厲害一點媳婦,說不定可以約束一下羅智。
腦海裏才冒出這個想法,李如微就自己把它掐斷了。
她要是給羅智說親,豈不是禍害人家姑娘嘛,婚後要是覺得羅智不好,她這媒人,倒是變成仇人了。
要不然,就只能剋扣羅智的月錢了?
可這樣也沒什麼用,以羅智那要美人兒不要命的性子……
李如微想得頭疼,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
李如微第二日照常早起了去江允灃那裏練功,江允灃說她現在底子已經打得差不多了,已經可以教她練劍了。
這練劍,自然免不了要手把手教。
“你這個姿勢不對。”
“還是錯了。”
江允灃在一旁指導着,發現不行,還是走過去親自指導了。
他將李如微的姿勢擺正了,又親自握了李如微的手,教她動作。
“是這樣,明白了嗎?”
李如微現在已經稍稍習慣了些和江允灃的肢體接觸,不至於失態。
宋玉看着李如微,卻是忍不住蹙眉。
李如微這臉頰紅彤彤的,一雙眼睛跟做賊心虛似的四下亂瞟,怎麼看起來,跟那些愛慕將軍的姑娘樣子一模一樣。
可是,要是跟自家將軍說這件事,他總感覺又會被罵一頓。
他家將軍,最是討厭別人詆譭他的朋友。
只是,你覺得是朋友,人家不懷好意呢。
宋玉想到了那些傳聞,不由得黑了黑臉。
“允灃哥哥!”
正胡思亂想着,門外卻是忽然傳來了一個少女的聲音,甜美動聽,似三月裏的黃鸝鳥一般。
李如微亦是愣住了。
軍中雖然有女人,但也不允許隨便出入啊,更何況江允灃乃正人君子,不近美色。
說是胡嵐的女兒胡沛霖要來軍營裏了。
難不成,是胡沛霖?
她是胡嵐的女兒,江允灃是胡嵐好友鎮國公的兒子,他們倆相識,胡沛霖叫江允灃哥哥,那也是理所當然。
似乎是爲了驗證李如微的猜想,宋玉已經驚道:“胡小姐?”
李如微擡頭看了眼還有些黑沉的天空。
胡沛霖想必是現在纔到軍營,這一來,就着急忙慌地來見江允灃。
李如微想問江允灃,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問,心裏像被貓抓一樣難受。
江允灃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
這位胡小姐,刁蠻任性,最是不講道理,偏偏自小又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邊轉,讓他煩不勝煩。
江允灃看了宋玉一眼,不消江允灃說什麼,宋玉已然明瞭江允灃的意思。
他往外走去。
遠遠地,李如微聽見宋玉的聲音:“胡小姐,你怎麼來了?”
胡沛霖的聲音有些不高興:“怎麼是你啊?允灃哥哥呢?”
“將軍他不在這裏。”
“你騙人!”胡沛霖不相信,“我剛剛纔從軍營那邊過來,允灃哥哥一定在這裏面!”
而後,李如微便是聽到了宋玉慘叫了一聲,而後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允灃哥哥!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胡沛霖看到江允灃的一刻,眼睛就亮了,正準備撲上去,卻見江允灃劍鞘立刻擡了起來橫在了兩人之間。
江允灃冷臉:“胡小姐,男女授受不親。”
“可我只是想抱抱你……”胡沛霖的表情明顯有些委屈,李如微感覺她都快哭出來了,“我們這麼久不見,允灃哥哥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嗎?我可是很想你,日思夜夢,難以入眠。這不,我剛剛到這裏,就馬上來找你了。”
李如微的下巴都差點驚呆了。
這位胡小姐說話……一向這麼生猛嗎?
相比於胡沛霖的脈脈含情,江允灃卻是有些不懂風月了:“不想,我心裏只有家國大事。”
胡沛霖聞言撅了噘嘴。
本來以爲這麼久不見江允灃態度會好一些,沒想到,還是和以前一樣。
好在自己已經習慣了。
胡沛霖轉眸,目光這才落到了李如微身上。
“你是誰?”
她乃家中最小,嬌寵着長大,又自小跟家中兄長一樣讀書,習武,自認和別的女子不一樣,眼神便有一些高傲。
“我……”
李如微正欲回答,江允灃卻狀似無意般把她攔到了身後,看向胡沛霖,道:“你既然來了,該去先看看胡公。”
江允灃護犢子似的小動作,卻是並沒有躲過胡沛霖的眼睛,她看向李如微的眼神更加犀利了:“你到底是誰?!”
李如微見躲不過,便是站了出來。
“見過胡小姐,在下李如微,是胡公手下的謀士。”
“李如微?”
胡沛霖聞言皺了皺眉,眸子一閃,卻是忽然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爲大哥討個公道。
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那個李如微?曾是害死自己大哥的楊越手下的謀士?